第一次向他正式介绍自己的名字，气氛轻松，“你呢？”

“黄雪松，飞龙娱乐公司的练习生，不过，我可能很快就会从练习生队伍中离开了。”

黯然失色的低下脑袋，少年看着自己脚尖，看着那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嘴里噙着苦笑，“我…我这个性格，怎么可能出道呢？”

合格的偶像都是活泼开朗、亲切温柔、能够在舞台上绽放闪耀光芒的。而他，遇到陌生人连话都说不完整……甚至连出生都是那么的不光彩，那么的招人唾弃，就算有误打误撞被他吸引的粉丝，在知道他是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之后，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离他而去吧？秦昊：“……”不过是问了个好而已，怎么就陷入自怨自艾了？哭笑不得地拍了拍黄雪松的背，又用双手将他微弯的脊梁硬是掰直，秦昊难得语气认真：“世界上能否定你的人只有你自己，如果一件事，你没对自己说不行，就永远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对你说不行。”

秦昊也忘了这是在哪儿看来的鸡汤，但对这句话莫名印象深刻。或许是因为，张疯子在他小时候遇到修炼瓶颈期时，也语重心长的对他进行过类似的鼓励。“大道理我都懂。”

后半句话，黄雪松没有再继续说，因为他的声音已经小得差点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了。即便沉默无言，秦昊也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道理都明白，被无法付诸实践，无法真正内化于心，才是始终无法获得成功的真正原因之一。“没关系。”

“嗯？”

“我说，就算暂时做不到也没关系，成长本来就是一件漫长的事，谁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回忆逐渐飘向远方，秦昊目光变得渺茫起来，脑海中出现了自己年幼时一遍又一遍跟着张疯子吃苦练习的场景。事实证明，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离理想中的生活还差了那么一点，但总体来说，秦昊对自己的进步还是很满意的——不过下山一年左右，就已经从身无分文的穷小子进化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取得了某些人折腾半辈子也碰不到的成就。回想起来，曾经吃的那些苦，每一分每一厘都没有白吃。黄雪松没有说话，侧着头呆呆的看着秦昊，那认真的表情，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清他的内心。内心的某一根弦仿佛被触动了。今天是他十八岁生日，却没有一句生日快乐，鼓起勇气来了银河大厦想交新朋友、开始新生活，针对的却依然是同龄人的嘲讽。大家都像躲病毒似的躲着他，只有秦昊，将他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待。“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老婆还在家等我，你要是在这儿待得不舒服，就早些回家去吧，没必要强求自己。”

“不管外向和内向，都是正常的心理性格，如果天生内敛、喜欢安静，没必要强迫自己向另一个极端发展。”

“你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魅力。”

秦昊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见已经有些晚了，从座位上站起来，离开前还摸了摸黄雪松毛茸茸的头发。可能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他的发丝软软的细细的，手感像是抚摸小动物。……车子在别墅楼下稳稳停住，秦昊从车上走下来，一抬头就看见书房那掩盖在窗帘后的昏黄灯光。“这么晚了，清欢还在忙工作吗？”

无奈的叹了口气，秦昊快步走进屋内。这傻姑娘总是这样，为了工作，为了对得起自己林氏集团第一把交椅的位置，废寝忘食，连身体健康都不顾了。轻轻推开书房门，看到林清欢落寞的背影，秦昊一怔：“怎么了？”

他能感觉到林清欢此时情绪的低落——那不同于工作压力太大而产生的负面心情，而是一种类似于被背叛、被欺骗之后的荒凉。“你回来啦？”

听到秦昊的声音，林清欢下意识回头，忘记擦干眼角的泪水：“没什么事，就是被甲方放鸽子而已。”

很正常，不是吗？明明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糟心的情况，可林清欢还是忍不住觉得委屈——她可是和丈夫一起来海边度假的，腾出原本应该用来休息、用来和朋友喝酒聊天的夜晚写策划方案其实没多大事，可是……为什么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却要因为甲方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全部付诸东流？身为提供服务的那一方，良好的态度是必需的，可这也并不代表另一方就能随心所欲吧？“策划方案是我和几名管理人员马不停蹄紧急制作出来的，甲方要得急，要求又多，我们真的花了很大心思，反反复复改了十几二十次。”

“最后那一版交上去，所有人都以为甲方不会再挑出任何错误来。”

“结果……”秦昊眉尾往上一挑：“结果甲方说不要了？”

“对。”

一想起那人毫无理由就说取消合作，林清欢心里就酸溜溜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白干了这么久，偏偏还不能让对方进行赔偿，因为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合同，只能认栽。”

隐约觉得不大对劲，秦昊问了句：“甲方是哪家公司？”

得记住他的名字，以后避雷。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可以替老婆讨回公道。“翔天，是一家专门做舞台道具的，据说业内风评很好，产品质量过硬，售后服务周到，没什么黑点。”

答应合作之前，林清欢还特地去网上查询了一下翔天集团的相关资料，绝大部分是好评，也没有什么黑历史。所以，她才卯足了劲儿想要拿下这单，想要在翔天负责人面前展现出林氏集团最好的实力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