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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报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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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佳出院的时候,米小谷和熊途来医院送她,为她带来了一盆花。花是熊途挑的,矮小的植株上面开着白色的花朵,花朵下垂着,花瓣边缘有绿色斑点,像挂在枝头的风铃,又像小姑娘穿着镶了绿边的白裙子。

“这是雪片莲。”

熊途将花递过去,“代表着新生。”

荣佳并不认得这两位警员,但是她喜欢花,接过花时,脸上忍不住绽放出笑容。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就像开在花盆里那朵小小的白花。

“谢谢……”她抬起头来,看着熊途,“只是,我不太会养花,怕把它养死。”

“雪片莲很好养活,只要将它放在通风半阴的环境中就行,它耐寒性非常好,放户外也行,浇水不可太多,不然会烂根……”熊途认真地讲着花的养护方法,听得米小谷直皱眉头。

荣佳也是一脸茫然,但依旧点了点头,“我……尽量吧。”

米小谷环视着病房,这里已经被荣梅先收拾干净了,床上的被褥整齐,使用过的柜子被擦得十分洁净,洗手间的洗手盆和马桶也被刷得雪白,就在他们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荣梅先在护士站里帮着修漏水的空调呢。

接二连三遭受打击,平常人恐怕早已一蹶不振,但是无论哪个时刻荣梅先都始终是热心、善良、上进的,米小谷想着他的经历,忍不住赞叹:“荣先生可真了不起。”

荣佳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是闲不住。”

“我也会修空调。”

米小谷突然想起了自己隐藏的额外技能,摩拳擦掌,撸起了袖子,“反正这会儿也没事,干脆去帮忙吧。”

说着自顾自跑出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荣佳和熊途。

荣佳并不是爱说话的人,熊途更是话少得可怜,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看着洁白的雪片莲在窗外吹来的微风中,轻轻摇曳,翩翩起舞。

“我们找到黑猫了。”

熊途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黑猫是两名死者的毒品供应商。他死了,但是他的毒品都被我们收缴了。”

荣佳一愣,抬头看着熊途,诧异地问:“这些……可以跟我说吗?”

熊途没说话,只是看着荣佳的眼睛,荣佳在他的注视下垂下头去,不自在地撩了头发,“我之前问别的警官案子的细节,他们都不会跟我说这么多。”

“收缴的毒品中就有死藤水。”

熊途说:“但是这些死藤水制作的很粗糙,杂质很多,死者随身带着的死藤水虽然制作的也并不细致,但是总体来说杂质要少很多。”

“也许他们买回去之后又二次提纯了。”

荣佳的目光里多了一些不易察觉的锐利,“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不是吗?”

“你说得对。”

熊途撇开了头,望向门口,那里传来米小谷跟荣梅先说话的声音,“死者从买回死藤水到使用它,有一个月时间,这期间变数很多,是不能当作证据的。”

“一个月……那是很长的时间……”荣佳冷笑了一声,“有的时候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就能彻底改变一个人,一个家庭的命运。”

熊途脑海里浮现出李清隽的面孔,从老师跟他说话,到爆炸发生,那是多久?一分钟还是十分钟,亦或者是一个月,一年?对他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只知道那是他永生的地狱。

见他没说话,荣佳也不再说话,她走到门口叫荣梅先,“爸,我们能走了吗?”

“哎,哎,这就好。”

荣梅先跳下椅子,将手里的扳手递给米小谷,“小林护士说三楼的空调也漏水,我估摸着跟这个空调是一个毛病,你就按我说的弄,一弄准好。”

米小谷爽快地答应着,“放心吧,我以前干过。”

“那你可真了不起。”

荣梅先接过护士递来的湿纸巾擦手,“这么小的小姑娘,还会修空调。”

说着回到病房,提起荣佳的包,“走了,走了,顺便去中医院接你妈妈,她应该也拿完药了。还有,你的药也得按时吃。”

荣佳跟着荣梅先后面,乖巧得像个小学生,“我知道。”

荣梅先不放心地唠叨,“自从换了这个工作,你就没回家住过,周末也说加班,连回去吃顿饭都不肯,你妈妈很想你……”

“我准备辞职了。”

荣佳低着头,“搬回家里住。”

荣梅先站住了,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惊喜,“好,好,那么折腾人的工作不干也罢。检查身体的时候,医生说你营养不良,肯定是一个人住不好好吃饭,回家后,咱好好补补。”

“嗯。”

荣佳点点头,露出笑容,“我想吃爸做的卤牛肉。”

“这太简单了,回家就给你做。”

荣梅先也跟着笑,犹豫了一下又说:“你离开家之后,我和你妈妈一直在想,是不是……你姐姐走后,你害怕住在那里了……要是那样,咱就把房子卖了……再买,钱不够就先租一个,总有办法的……”

“不要卖!”

荣佳斩钉截铁打断了荣梅先的话,“我离开家不是因为这个……总之不要卖,姐姐的房间还在那……”

荣梅先愣了一下,眼眶红了,使劲点头,“行,你说不卖,咱就继续住。”

荣佳快走一步,挽住爸爸的手臂,与他并肩前行,她看着前方,想起了某一个晚上。

那个晚上,她睡在荣云的房间,荣云难得的清醒又没犯毒瘾,两姐妹就像小时候一样,睡在一个被窝里,聊天聊到睡着。

半夜里,荣云突然尖叫一声坐了起来,她被惊醒,以为荣云毒瘾犯了,着急地抱住她劝说,荣云却没有像平时那样挣扎,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说:“我梦到她了。”

“谁?”

“那个将我拉到车上的奶奶。”

荣佳一惊,赶紧拿出纸笔来,塞到她手上,“姐姐,你快画下来,趁着还记得。快!”

荣云被拐之前学了五年的素描,画人像是不成问题的,自从她被解救后,家里就到处放着纸笔,就是为了让她记起人贩子的面容时,立刻画出来。

荣云趴在床上画,画了许久,画完拿给荣佳看。

荣佳紧张地接过纸,看完了,心里却有些失望,“这不是奶奶吗?你是不是想奶奶了?”

荣云摇头,“不是我们的奶奶,是拉我上车的奶奶。”

“可是这就是奶奶啊。”

荣佳说,“你看这颗痣,奶奶就有。上面长了一根长毛,被你一下子揪掉了,奶奶疼得差点没打你,你还记得吗?”

荣云的表情有些茫然,“是吗?”

随后开始失望,“我以为我真得记起来了,明明是那么真的梦……”

“别急……”荣佳抱着姐姐,“总有办法的。”

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荣梅先常挂在嘴边的话,“总有办法的。”

然而直到姐姐瘦小的身体在焚化炉中化成一捧灰,他们一家也没寻到这个“办法”。

后来,她住了许久的院,半夜,她被噩梦惊醒,再也无法睡去,只能起身,穿着病号服在走廊里徘徊。

鬼使神差之间,她走出了医院,打车来到荣云被解救时呆过的红灯区。

昔日里金碧辉煌的会所此刻已是人去楼空,她站在荒废的街上发呆,然后就碰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人问她:“来这里干什么?”

她说:“悼念我的姐姐。”

那人说:“我知道你的姐姐叫做荣云,她被解救后,我一直在关注她,关注你们一家。”

她十分诧异,那个身着廉价西装的男人抬头看着会所上再没有亮起的灯牌,伤感道:“我的老板特别喜欢这里,总在这里招待客人,他每一回带客人来都要点荣云,而每回我都要陪着喝酒。其实我酒量并不大,遇见能喝的客人就只能拿命拼,没办法,要养家糊口嘛……然而每到我喝不下去了,荣云就会偷偷将我的酒换成水,或者在我喝酒的时候带着老板们玩游戏,掩护我将酒吐掉。我和她并不熟悉,私下里也并没说过几次话,但我能活到今天,瘫痪的老娘还能住得起院,有她一半的功劳。”

她捂着眼睛哭起来,“我姐姐确实很善良。”

男人留了名片给她,“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打电话给我。”

出院之后,她收拾姐姐的房间,门外正做饭的妈妈大约是又想起了荣云,忍不住低声哭泣,爸爸在劝解。她麻木地将姐姐的东西归置到一起,准备封箱收进柜子里。偶尔间看到了姐姐梦中惊醒时画的肖像画,脑海里电光火石闪过一个念头。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冷静而坚定,她将红灯区遇见的男人的名片翻出来,走出家门,走了许久,找到一个公用电话,对着话筒传出的声音说:“你想报恩吗?现在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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