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志杰来时，一身风尘寒气。脸色可见的挂着风霜。但是精神状态反而尤胜往昔，见礼之后一双眼盯着秦云，炯炯有神，满是期待。先行一步赶回京师，程志杰复命只是借口，他回来时为了调动南北两军。秦云给他说过的话，他了一直记在心里。陛下对栾缇部是有想法的。现在栾缇部大汗带两万精骑，明日就到京师之外，若是陛下有什么打算，此刻就是见分晓的时候了。程志杰很期待，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此番辛苦爱卿奔波了。等黄药师来，朕再与你细细分说。”

秦云很满意程志杰的状态，表示稍安勿躁。“臣参见陛下！”

很快黄药师也到了。同来的还有他的小道童清风。清风稚嫩的小肩膀上扛着一个麻袋，很是吸引目光。麻袋看着不小，分量不轻，压在清风肩膀上，让他小脸都涨红了。秦云瞄了一眼清风扛着的麻袋，“药师可都准备好了？”

黄药师拿过清风扛着的麻袋打开，“回陛下，臣已准备妥当。借炼丹采购之便利为掩护，共打磨巴豆粉千斤，这是样品。”

“巴豆粉？！”

程志杰伸脖子看了看麻袋里细腻的粉末，不明所以。“好，药师记下一功，事成后重赏。”

随变看了看样品，秦云不认识巴豆，更不认识巴豆粉，但知道黄药师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偷奸耍滑坑他。“程爱卿，明日朕会给栾缇部精骑赐下这参杂了巴豆粉的酒肉劳军，着你秘密调动南北两军，五城兵马，劳军酒宴之后，歼灭栾缇部精骑。”

秦云回头看向程志杰，沉声下令，全盘托出他的计划。“朕要全歼栾缇部大汗所属，片甲不留！”

一语既出，杀气腾腾。虽然程志杰跟黄药师两人都有所预料，但此刻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全歼栾缇汗所部，片甲不留还是太过狠辣了。栾缇部可是控弦数万，拥众数十万的大部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而且人家还是以请降内附名义来的。不过震惊过后，早就决心追随秦云的程志杰毫不犹豫领命。“陛下洞见千里，胡虏冥顽不灵，野性难驯，留之必成祸患，溢早除之。臣谨遵陛下令！”

为表诚挚，程志杰跪拜领旨。“伏惟陛下能作威作福！”

黄药师专业不对口，说不出程志杰那样的奉承话来表忠心，只能拉着清风一起跪下，听从本心发出感佩之言。人来请降，还被杀个片甲不留，这可不是霸道的作威作福吗。可这个人若是秦云这位皇者至尊，那就不必要纠结，更无需指责了，跪下三呼就完事了。“好，朕有二位，何愁胡虏不除。程爱卿只管时机一到大兵剿杀即可。朕会在之前赐宴，调走栾缇部首脑与高手。”

全部调走栾缇部首脑和高手是不现实的，毕竟胡虏不可能那么好糊弄。不过皇帝赐宴，栾缇汗这个最大首脑肯定要出席，同时还得带来不少高层露脸。如此一来，劳军之后程志杰挥军掩杀遇到的阻力肯定已经是最小。“陛下，臣与栾缇汗入关后一路同行，看不透此人武艺修为。可否准臣与陛下一同出席饮宴？”

程志杰心中隐有不安。“不需如此，爱卿全力歼灭栾缇精骑就是。若假手他人，朕不放心。天子脚下，若是雷霆一击不中，反受其害。”

秦云想都不想就拒绝了程志杰的提议。甚至心中还很兴奋。与他差相仿佛的程志杰都看不清栾缇汗的武功深浅。这可不是最好的送上门的磨刀石吗。利用工具人把不败金身修炼到精通境界以后，再用工具人已经感觉效果大不如前了。这个栾缇汗正好接棒，继续当他的工具人。总是打碾压局也没意思。不过这工具人也就是一次性的，秦云虽然浪，但从不做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可能危及性命的事情，秦云坚决不做。栾缇汗这个工具人，给他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后送他归西才是最好的方式。留之有益，却也祸患无穷。灭了人家的部落，还留着人当工具人，这么心大的事情秦云还做不出来。浪的太没有深浅了。见秦云意志坚定，程志杰也不好再强求，便领命跟黄药师师徒一起出了养心殿。路上，程志杰好好打量了一番黄药师这个印象中幸进的妖道，心中对黄药师只会溜须拍马，丹药误人，一无是处的祸害形象改观了不少。这人虽然手段下作，更擅马屁，但也不算全无用处。“不知道长可否为本官解惑？这巴豆粉到底是个什么作用？”

心里清楚巴豆粉肯定不是哗众取宠骗人的玩意。但以防万一，程志杰还是想要问清楚。为将者，需知己知彼。“咳咳。”

黄药师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明白回答，就给弟子清风打眼色。清风撇撇嘴，满心的不喜欢。故作夸张道:“俗话说，铁打的汉子经不住三顿窜稀。这巴豆就是通便的灵药，吃多了就是再铁打的汉子也要窜稀到手脚发软，形销骨立。”

程志杰脸上声色复杂，暗自打定主意，日后军中一定要严防巴豆。吃了就窜稀到手脚发软，这仗还怎么打？直接等死就成了。黄药师以为程志杰不信，尽管尴尬还是开口细说，“国公且放心，巴豆不是毒药，胡虏脑蛮夷就是有心也查不出来的。”

一般的巴豆就已经很难分辨是食物还是大料了，何况是我专门调试研磨成粉的。只要胡虏营中没有一流的医师，万万是发现不了的。胡虏会有一流医师吗？黄药师敢拿头担保没有。一流医师，凭借一手出类拔萃的医术，走到哪里日子不能过得滋润，哪个脑子有坑才跑去胡虏那里自寻苦吃。“道长不记名声荣辱，高风亮节。”

程志杰抱了抱拳，谢过黄药师后快步离开，并没有借机深交的打算。清风神情古怪的捅了捅黄药师，“师傅，我怎么看这位程国公好像看不起你！”

“去，小孩子家家，瞎说什么大实话。”

师傅我是需要别人看得起的人吗？师傅我这辈子需要讨好的只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