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功？八万？周辰下意识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气功应该是八九十年代最大的骗局，没有之一。据统计，这个年代，全国范围内约有千万人修炼气功，气功大师更是受到了比后世明星还好的待遇和追捧。因为气功，全国范围内产生了几十家关于气功的报刊和大量关于气功的学术著作。甚至于，还衍生出了一些什么气功表演，甚至是气功医疗院之类的。这个年代的气功，有真有假真假参半。那些真懂点门道的，就会深知气功这玩意其实就和一些瑜伽之类的健身运动差不多。庄子的书里也提到了一些‘气功’‘炼气’之类的，不过只是按照一定规律的呼吸，再配合相应的运动，最后能达到健身长寿的目的而已。反而是那些无限吹捧气功怎样怎样的，基本上都是靠着坑蒙拐骗去获利的。当然，在这个年代倒是也诞生过几个气功大师，这些气功大师尽管有很多在后来都被拆穿，但在这一时间段里，他们的人脉和声望，可以说是鲜有人能比。周辰看了一眼汪疯子，“你可真行，幸亏现在做生意了，要不然你家里那点钱，可能还不够你败的。”

“不过，我见什么广场上还有一些公共场合，都有一些人在宣传气功，你竟然花八万去学？”

“辰哥，窄了，你的路走窄了。我姐说了，我去交学费练气功不仅仅只是为了练气功，主要就是结交人脉。”

汪疯子道，“你想啊，我交八万块钱练气功，那和我一起学的那些人，交的学费都指定和我差不多。这些放着免费的气功不学，花高价学这玩意的，肯定都是一些在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

“说实话，前几天我们的饮料刚铺货到天河省另外两个城市，依靠的就是我在学气功时候认识的几个人。”

周辰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汪家姐弟竟然能把问题想到这一层。靠着花钱去学习气功，从而打开市场，这点他之前倒是真没想过。不过对于这点，以目前的大环境来讲，周辰还是很好看的。这个年代不是有几个比较出名的气功大师吗？王林和张宝胜，这两个人应该是也算是伪气功大师行业的代表人物了，前者有一些人脉。至于后面那个叫张宝胜的，更是在82年的时候，被国内的特殊组织调去了燕京，甚至他还去叶老总的公寓表演了用鼻子嗅字的特异功能。再之后，经过国防科工委的比准，83年的时候，张宝胜被调入了507所。首先，且不论这些人的能力真假，是否真的有什么气功和特异功能，但起码他们靠着这个噱头认识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游走在这些人之间，靠着这层人际关系，打通了不少门路。可能，这其中很多学习气功的人，都是有着和汪疯子一样的想法。学习什么气功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就是靠着这些气功大师可以认识到各行各业的人，从而把这些人人脉发展成自己的，然后办成某件事情，这才是最大的获益。不过，在石门和邯山这边，周辰都没有听说过什么气功大师的消息，想来这两个地方不是这些大师活跃的地点。“有时间，把这个大师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周辰拍了拍汪疯子的肩膀，感兴趣道。——石门汽水厂，万高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人到的差不多，站起身来，朝着周围的众人缓缓鞠上一躬。“各位，今天我牵头召开这个会议，不为别的，主要就是向各位领导还有同僚们认个错。”

“前些天，因为我工作上的失误，导致了红果露这种在市面上闻所未闻的饮料，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把货铺向了石门大大小小的小卖部还有街边摊。”

“接下来，他们在不过两三天的时间，便把红果露的名气推到了天上。”

“然而，对于这一切，我是有机会提前察觉并且制止的，但我却没能做到，甚至没去做。哪怕在红果露铺完货后，我也是有机会去阻止，但同样我也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应对措施。目前，红果露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发展到了如今我们无法扼制的地步，这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这件事，是我工作上的重大失误，我为此做出了深刻检讨。”

“以后，我一定不放弃任何蛛丝马迹，不放弃任何线索，不给敌人任何有机可乘的机会。”

说着，万高义拿着写满字的草稿纸离开自己的位置，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这上面，是我昨天夜里一夜没睡写出来的检讨书。”

草稿纸上，写了万高义让韩树东跟踪周辰，包括之后韩树东提醒他红果露而他却觉得红果露难成气候的事儿。之前，其他人还觉得红果露之所以能进军到石门市场，主要是因为周辰太过狡猾。但看完万高义检讨书后，他们才知道，原来万高义当初是有可能阻止这一事件发生的。结果，就因为他的大意，害的维力饮料在石门这个大本营，被红果露打的节节败退。张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阴沉着脸，“万经理，你的情况我会如实上报，尽管你已经承认错误，但一个警告处分或者是暂留查看的处分也是避免不了的。”

“这次的事儿，我希望你能引以为戒，不要以为咱们维力饮料现在发展的壮大，你就可以不用操心。历史上，多少强盛的国家被覆灭？同样，这些年多少看似经营不错的国营企业其实已经连工资都发不出，在倒闭的边缘来回徘徊，这些不用我说，相信你都有了解。”

“居安思危，不单单是一个国家的生存需求，更是一个企业活下去最基本的理念。无论这个企业是大是小，是兴盛还是零落，都是如此。”

万高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总叹了一口气，“算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相信上级领导也不能因为你这一次工作上的失误就把你开除掉。这两天你不是一直也在研究怎么对付红果露吗？怎么样，研究出来什么没？”

“没……”万高义叹了一口气，“张总，我觉得现在是饮料行业的低迷期，从现在到春节前后，饮料行业肯定是一天不如一天，我也调查过红果露这段时间的售卖情况，和我们之前是不能比的。我感觉，我们只要在明年开春之间能压下他们，就能彻底消掉他们的锐气。”

“万经理，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张总的脸再次冷了下来。万高义的承诺一次次的更改，之前说在短时间内就能抢夺回属于他们的市场，可是如今，竟然又说到了明年开春？谁知道，明年开春之前会不会再生出什么变故来？“我去供销社和检察部门，都没有什么结果。”

万高义再次低下头，“这几天，我头发掉了满地，精神头也越来越不好，我……已经尽力了。不过我还在想办法，相信一定能想出来的……”张总叹了一口气，心里对万高义的失望又重了一分。“张总，我有一个办法。”

这时候，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张总扭头，是韩树东。对于韩树东，张总的印象是极深的，在这件事上，他也是出了很大一部分力。再加上，张总得知之前韩树东在劝说万高义好好调查红果露的事儿后，心里已经对他更好看了一些。此刻，显然张总也没有想到，韩树东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闯进会议室。不过，张总也没有生气，反而是笑呵呵的把韩树东招呼了进来，“小韩啊，来，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万高义一头雾水的看着韩树东，眉头越皱越紧，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滋生演变。“张总，我在销售部干的时间也不短了，自认为对这方面还是有一些见解的。”

看到周围这么多中高层领导，韩树东定了定神，鼓起勇气道，“咱们目前无论是去找供销社还是去找新闻媒体，或者是想其他办法找红果露的黑料，对于我们维力饮料来讲都是下下策，因为这些，都不能直观的改变我们的销量。”

“我们目前最需要做的是改变自己，而不是靠着别人或者说是改变对手在顾客眼中的形象。只有改变自己在顾客眼中的形象，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