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西把话说一半留一半，刘东来很想知道下文。他随顾文西出了书房，向厕所走去。刘家村四个自然村落，每个村落面前都有一条河，顾文西所在的村落也不例外，他家面前也是一条河。其实说是河也不太准确，应该称之小溪或大的排水渠更恰当。不过人们已习惯称之河了。刘家村人依河而居，每家每户在临近河码头的地方砌上猪圈，所圈养的猪出栏后能贴补家用，更主要的猪粪伴着罱上来河泥、称之猪脚粪，它是种植稻谷最好的肥料。而农村的厕所，绝大数砌在正屋的西北角，因为屋子西边是菜园子，方便为蔬菜追肥。顾文西家的厕所就在正屋西北角。刘东来在厕所小声地问道，“文西兄，你快说说下文。”

“不着急不着急，防止隔墙有耳。”

顾文西还是没吐露半句。刘东来见顾文西如此神秘，便不再追问。这次，顾文西把刘东来带进他的卧室，把房门掩好后解释道，“今天是三八妇女节，周小琴他们厂下午放假半天，怕她来我家，我刚才看了一下，在厨房做饭的是我妈。”

“你的意思，你将要说的话，不能让周小琴听到？”

刘东来忙问道。周小琴是顾文西未过门的媳妇，是本村周主任的嫡亲妹妹。“怎么说呢？有些话，耳不听心不烦，我怕她周小琴听到误解，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顾文西又点上一支烟道：“东来，现在你表妹退婚了，你没有后顾之忧，正好一门心思去复读，争取考个好的学校，毕业分配后肯定有好的前程，绝对比在村里做个什么代课老师强一千倍。”

刘东来虽不认同顾文西的话，也不想去反驳他。既使去反驳他，凭顾文西敏捷的思维，快速反应的能力，最终还是他刘东来败下阵来。他刚才也反复思量过，走复读再次去参加高考这条路，对他刘东来是行不通的。一来父母年纪大了也没有经济来源供他上学，二来大哥结婚时借的外债，凭分田到户的几亩责任田，一时也难以还清，所以他必须以其他收入来偿还，只是暂时还没有想到好的出路。顾文西见刘东来沉默不语，以为认同他的说法，“东来，我已咨询过，去射中复读，学费二百二十元，加吃饭等开支，一年需四百元左右；而到安宜县高中复读，学费及其他费用，一年需八百元，你打算去哪儿复读？”

刘东来抬起低垂的头道，“文西兄，我思前想后考虑过，我不能陪你一起去复读，就在家里等你金榜题名的好消息。”

“其实……”顾文西实话实说，“其实，去复读参加高考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还没有与周小琴商量，我怕她不同意。”

“什么事我不同意呀。”

顾文西话音刚落，周小琴推门而入，“顾文西，只要你想做的事，我周小琴全力支持你。”

“周小琴，你此话当真？”

顾文西怕周小琴反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什么四匹马八匹马的，我周小琴说过的话，四十匹马也拉不回头。”

顾文西现在很开心，对眼睛在他与周小琴左右相顾的刘东来道，“你快把眼闭上，下面是少儿不宜的画面。”

说着就上前，在周小琴脸上啃了两口。周小琴的脸羞得通红通红。刘东来是第一次见到周小琴，刚才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在他看来，周小琴长相普通，打扮也朴素，无法与自己表妹吴春兰相比。在他眼中，吴春兰是刘家村最漂亮的姑娘。周小琴也是第一次见到刘东来，“这位是谁呀？”

刘东来听到此话，慌忙站起身来，礼貌地伸出手道，“在下刘东来，文西兄的本村高中同学。”

周小琴抿嘴一笑道，“现在我知道了，吴春兰的表哥吧，大名远扬，前庄陈永花的小叔子，对不对？”

在一旁的顾文西抢过话头道，“周小琴，你既然认识吴春兰，就帮帮刘东来吧，吴春兰她现在要与刘东来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