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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藤原伊织的曲子里多了几分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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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因为先前和藤井野之间的交谈有些影响,京极哲也今天在上课的时候便不时会产生心有余悸的感觉。  趁着课间休息的时候,京极哲也难得主动给歌代御花发了一条信息。  坐在窗边,歌代御花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楼外的街景。  今天的乌云着实是有些吓人,歌代御花在清晨的时候从家里过来,当她从地铁口处出来的时候,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在地铁里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整天。  满天的阴云重重叠叠,透不进一点阳光,如果不是手机上的时间提醒着她,歌代御花差点就以为现在已经是下午或临近傍晚了。  不过很奇怪的是,今天的云层如此阴暗而厚实,但却始终没有雨点落下。  空气中有些沉闷,不过雷鸣的声音倒是没有响起过,初冬的风罕见的没有在东京吹起。  种种迹象都在告诉人们,不久后将会有一场猛烈的雨降下。  可歌代御花望着外面形色匆匆的路人,他们大多都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或是跟同行的人交谈着。  看上去没有人会担心天上的阴云,也没有人会在意不久后就会到来的暴雨。  “都不怕下大雨吗?”

歌代御花看着一个只背了白色小挎包的女孩子,念念有词地说着。  虽然平时下雨的时候,便利店的透明雨伞总是能够派上用场,可雨势一旦汹涌起来,那些几百円的雨伞完全不顶用。  高中的时候,歌代御花就曾经遇到过类似的事情,透明雨伞在雨水的淋击和大风的吹刮下,扇骨都变得脆弱不堪,就连伞面也被攻破了防线。  自己在雨中狼狈的样子,歌代御花至今都历历在目。  可所幸当时有一把巨大的、坚实的黑色雨伞出现在她的头顶上空,那也是京极哲也和她的第二次相遇。  想到这里,歌代御花又不自觉地沉浸到甜美的回忆当中去了。  不知不觉,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的嘴角挂上了可爱的笑意。  坐在后排的渡边看着她那漂亮的侧脸,以及那如蜜般的笑颜,整个人都犹如灵魂出窍似的,看上去魂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邻座的同学望着他,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直到看见歌代御花望着窗外的身影,这才笑着拍了拍渡边的肩膀,笑着向他打趣道:“渡边,你这家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啊可恶。”

渡边当即回过神来,像是从梦境中被惊醒似的,有些不满地看向拍醒他的人:“可恶,我根本就没有流口水,别胡说啊你这家伙。”

“别看了,马上就要到冬入试了,我可不想看到你因为单相思而影响考试。”

“要你管啊,临阵脱逃的家伙。”

渡边撇了撇嘴,颇有中被人戳中心思却又不敢承认的感觉。  “你这家伙不也是吗,京——都——大——学?对吧?”

铃木倒是没太在意,只是笑着应道。  “那也比想要跑到北海道大学的家伙要好。”

面对铃木的揶揄,渡边不服气地做出反击。  “哼,我这是认清楚现实了。”

这一次,铃木没有继续和他拌嘴。  这话刚被他说出来,渡边也没了继续和友人争执的念头,有些失神地坐在座位上。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话:“谁不是呢……”  铃木望着友人这副失落的神态,下意识地想要去安慰他,可平日里经常打打闹闹的他们,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总觉得那些安慰的话说出来都有种别扭的感觉。  于是,铃木只好笑着拍了拍渡边的背脊:“差不多就够了,冬入试还没开始呢,就别在这里想那么多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说得也是。”

渡边想了想,便也自嘲地笑着说道。  “话说回来,按照她上次的成绩,考进东大应该完全没问题吧。”

铃木忽然说道。  这让渡边有些始料不及,哪怕和铃木两人之间都心知肚明地知道这是在说谁,可青春期的羞耻感还是让他不禁装傻似地问道:“她是谁?”

“够了,别再装了,跟个笨蛋一样。”

铃木又气又笑瞪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而已。”

渡边叹了口气,然后又接着说道:“那种成绩,岂止是考进东大啊,冬入试的学院和专业基本上都可以随便挑选了。”

“是吗,之前好像没听说她那么厉害来着。”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啦,可能之前都在隐藏实力吧。”

渡边随口说了句。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以为我们这是在轻小说吗,什么为了不引人注目而隐藏实力的主角之类的?”

“我也不知道啦……”渡边被问得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但是很快,他又似乎想到了原因:  “好啦,你看,我们之前的考试和测试,都是和普通班的各位一起参加的,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考到了第一名,也没有什么意义,对吧?”

“你的意思是?”

“上次的考试,是和A班的家伙们一起参加的,而且题目都非常难,在这种情况下考出好的成绩,才能够展示出自己的实力嘛,对吧?”

“你说的也有道理……”  “总之,我们这个班级,自从开班以后,立下目标要考进东京大学的人就只有三个,你,我,还有她,但是现在看来,应该只有她有能力考上了。”

渡边坐在座位上,忽然有些认命似地说道。  “我突然想起一句话。”

铃木突然也变得认真起来。  “什么话?”

渡边侧目看向他。  “この世のすべての不利益は当人の能力不足。”

(这世上所有的不利状况,都是因为当事人能力的不足)  气氛忽然变得沉默起来。  很快,两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什么啊,真是有够中二的,你这家伙还在看吗?”

“怎么就不能看了,这句话明明很帅的好吗?”

“哪里很帅啊,一脸认真地把漫画里的话说出来,完全跟个白痴一样。”

“你这种只喜欢看恋爱漫画的家伙是这样的,渡边。”

“中二病请离我远一点啊可恶,再说了恋爱漫画有什么不好的。”

……  “哎?”

歌代御花望着手机上的消息提醒,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在公文教育上课的时候,手机是全程保持静音的,所以就算是京极哲也的消息,也不会发出任何提示声。  但京极哲也知道她还在公文教育上课,基本上是不可能会在学习时间给自己发消息的,所以望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提示,歌代御花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  但她还是动作利索地点开了消息。  歌代御花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消息,只知道这次的京极哲也比以往发的消息字数都要多。  但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感到开心,因为反常往往意味着不好的事情。  “歌代同学,在冬入试结束之前,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有任何面对面的交流和接触了,似乎有老师在猜测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段时间,还请你好好学习吧,冬入试加油。”

歌代御花望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脸上的神情也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漂亮的眉毛缓缓弯曲,而后微微皱起。  这次的她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接着朝京极哲也撒娇,只是简单地回复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按灭屏幕,重新把手机放回课桌里。  课间的休息时间还没有结束,教室里仍旧充斥着学生们闲谈的声音,对于他们来说,这段时间是最能够忙里偷闲的了,几乎很少会有人把这段时间还拿来学习。  歌代御花的视线在教室里随意转了转,不经意瞥见从门口路过的五十岚雪。  她那高傲的身姿在人群中显得非常显眼,几乎一眼就能瞧见她。  但是,在她朝前走了两步后,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也随之映入眼帘。  京极哲也,他要比五十岚雪长得更高,身姿也更加挺拔,即便忽略他优秀的长相,单凭这堪称完美的身材,在人群里也是惹人注目的存在。  他和五十岚雪两人并肩而行,似乎是在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两人看上去正在交谈着什么事情。  但即使相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歌代御花仍然能看清楚五十岚雪脸上的笑容。  而那笑容则是正对着京极哲也的,这让歌代御花觉得有些不悦。  她禁不住委屈地嘟了下嘴巴。  凭什么五十岚同学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京极同学走得那么近,而我在这里还要装作和京极同学不熟悉的样子……  马上就要到冬入试,京极同学还说什么不要再面对面接触了,到底是哪个老师在怀疑我们……  这个老师怎么都不会去怀疑五十岚同学吗?我在这里明明都很少和京极同学说过话……  酸溜溜的醋意不断地从少女的心间奔涌而出。  就在歌代御花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上课的铃声也在此时响起。  就和蓄满了雨水的乌云般,在上课的时间里,歌代御花只好把心中的不悦收敛起来,潜心地进行着复习。  只是无论是谁都知道,如此厚实而阴暗的云层里,一定装着令人惊讶的雨水量。  而看上去正在认真学习的少女,则没人知晓她的心里藏着多少情绪。  ——  昏暗的琴室里,凄美的钢琴声不断徘徊着,如潮水般时起时落。  这首曲子的音律很是优美,随着节拍,美妙的琴音不绝于耳,只是这琴音虽美,却又蕴含着别样愁绪。  若是仔细听去,那如雨落似的抽泣也时刻随着音乐不断响起。  离愁别绪的凄美之景,仿佛在这乐曲声中油然而生。  藤原伊织演奏到乐曲的终末之章,那冷色的眸子也不由自主地闭了起来。  仅仅凭着自己的肌肉记忆,那纤美的手指在黑白琴键间不断交织起舞,但却没有任何一点错音的出现。  最终,在悠悠的长音里,这首凄美的别离之曲,也就此演奏完毕。  藤原伊织的手缓缓从琴键上抬起,然后又轻轻地放在她的大腿上,她舒了口气,像是在放松着心情。  “比之前有进步呢,伊织。”

藤原律美从藤原伊织的身后走了过去,她的手轻轻搭在藤原伊织的肩膀上,温柔地说着。  “算是有一点点进步吧。”

藤原伊织如实地回答道。  这首曲子是她的老师的出道之作,曲名叫做《下雨和他》,是一首讲述了恋人在雨天互相告别的曲子。  这首曲子是以女生的视角来叙述那种别离的愁绪,曲风细腻,节奏舒缓,韵律优美。  但由于要在演奏过程中实现那如雨落似的抽泣声,其演奏技巧也是非常的高,这也是这首曲子并没有广为流传的原因之一。  演奏的难度太大,很多学习钢琴多年的爱好者,也很少能够在不看谱子的情况下,无错地弹奏完整首曲子。  因为这首曲子的学习成本实在是有些太大了,所以很多人都坚持不下来。  但也正是如此,网络上也会有各种各样爱好者会发布这首《下雨和他》的挑战视频,往往都能收获不错的反馈和关注。  “但是,这首曲子好像和平时弹得有些不一样。”

藤原律美抚摸着女儿的柔发,缓缓地说道。  “哪里不一样?”

藤原伊织还以为藤原律美要批评自己什么地方弹错了。  “不是说演奏的地方不一样,总感觉,伊织弹的曲子里面,好像开始有些自己的情绪了呢。”

藤原律美笑了笑,她知道藤原伊织在想什么:“伊织弹得很好,这点妈妈还是知道的啦。”

“自己的情绪?”

藤原伊织有些不理解。  “是的,是因为他吗?”

“他是……?”

“真是的,在妈妈面前还要装傻嘛,我说的是京极哲也啦。”

藤原律美忍不住笑着说道,接着又摸摸藤原伊织的脑袋。  藤原伊织抬起头来,似乎要打算和自己的母亲说些什么。  但与她对视了几秒钟,藤原伊织又再次低下头去。  “怎么了,伊织?”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一定要和京极先生结婚吗……?”

“为什么会想这些事情?”

藤原律美蹲下身子,轻轻地摸了摸藤原伊织的手。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他不想和我结婚的话,我们就一定要想办法让他答应吗……”  藤原律美望着女儿漂亮的脸蛋,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藤原伊织的曲子里,的确多了几分她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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