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还是要接的。这个时间点打来电话，一定是急事，十一山心中有不好的感觉，他立刻接通说：“我在。”

“还没睡？”

凌飞雪那边的精神有些疲惫，说话有点有气无力的。“在开会，不急，你说。”

凌飞雪没有张口就说事，应该没啥大事，十一山悬在半空的心，落了下来。“我没事，苏冠说他今天回水头源，我看那边的天气是大雪封山，他电话一直打不通，我问问情况。”

“苏冠啊！他刚到家，估计是手机没电了，没注意，让你担心了。”

十一山说着话，瞪着苏冠。苏冠手忙脚乱地看看手机，真没电了，他拍拍自己的头，一脸歉意地望着十一山。十一山给他摆摆手示意，凌飞雪那边自己已经解释过了。“到家就好，让他下次注意。”

凌飞雪有些上脾气。半夜回家，本来就是难行之事，又赶上大学，任谁联系不上人，都会有情绪。“好好好，刚才已经骂过他了。”

十一山指着苏冠的鼻子，一顿乱点。苏冠双手合十，鞠躬致歉，脸都快耷拉成霜打的茄子了。“那我说一件事。”

凌飞雪突然转移话题。十一山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刚落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了。在他的印象中，凌飞雪说话从来有这么严肃过，他深吸一口气说：“你说，我在听。”

“甜蜜蜜这首歌录制已经差不多了。”

“辛苦了，辛苦了！”

十一山打心底感谢凌飞雪，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完成，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功夫。“这首歌的水准很高，业内评价也很高，谢谢！”

十一山能把这首歌给自己，纯属是朋友的友情，凌飞雪很是感激。“是我请你帮忙，应该我说感谢的。”

十一山老脸一红，他受之有愧啊。“公司问了这首歌的缘由，想问问你的甜蜜蜜奶茶店，需要代言吗？”

凌飞雪说的特别慢，比平静之下的呼吸还要慢。她不知道十一山的打算，也不知道甜蜜蜜是不是已经请过代言了。这都是苏冠告诉她的。但她想的更多是董子惠。董子惠作为风投大佬，想要操作这样一个奶茶项目，在她看来，是游刃有余，完全不费工夫。甜蜜蜜奶茶，是一个全新的东西，市场前景一片模糊。请老牌知名艺人做代言，是理所应当，也是保险稳妥的办法。凌飞雪认为自己开口想十一山要这个代言，是强人所难，自己水准，知名度，完全是不够的。她认为，一点希望没有。要不是公司出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公司内部又达不成一致意见，迫使她左右为难，她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口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特别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可是她不知道，十一山这边正好是资金短缺，请不起一线大牌。天助我也？天公作美？十一山满口答应，特别爽快。凌飞雪说，公司那边她会去说。双方达成一致，迅速结束了这次通话。放下电话，十一山说：“凌飞雪答应做代言人，具体的，霸姐和鸣人对接一下？”

“好，这件事，我去谈，尽快拿下。”

甜蜜蜜事情暂时定下来后，三人各自回去休息。毕竟苏冠和董子惠是趁风雪而归，舟车劳顿，不宜过多再费心思。十一山是这样想的，但董子惠不是。她回到自己卧室后，立刻给蒋东篱打了电话。“老板。”

“你说。”

蒋东篱也没睡。干事的人，总是没有时间概念，没有日夜之分。“奶茶项目，有前景，从目前的调研来看，市场反响很好。”

董子惠没有对十一山讲的很深入，她还是有所保留，保留是因为接下来的融资问题。但她在奶茶项目上，不会对蒋东篱有任何隐瞒，她把详细数据发给了蒋东篱。“我收到了，在看。”

蒋东篱边看边说。董子惠接着说：“我刚回到水头源，十一山说了他的打算。”

“你接着说。”

董子惠详细地讲了一遍会议情况后，蒋东篱问：“你怎么看？”

“这个计划，十一山没有提到小明哥。”

“他在故意隐藏？”

“我认为是，他在淡化小明哥在周围人心中的看法，所以不提。”

蒋东篱心情更加沉重了，如果说计划是小明哥的操作，她还不是如此担心，但如果是十一山本人的想法。那他就实在是太可怕了。蒋东篱现在更倾向于是十一山本人所为。他从房仲奇的电影剧本就开始谋划了这一切！收购宜人，根本不是因为苏冠。而是他想谋一种新的宣传手段，宜人只是他作为广告的前沿阵地！无论是之后要养牛，或者奶茶项目，都离不开打开市场的手段。而宜人文化正好给他提供了机会，一种可能。有歌有词有诗，有剧本不是更为简单的事吗？掌控宜人，他想怎么拍电影，电视剧，广告，都任由他的心意了。可怕！更可怕的是，他竟然连凌飞雪都算计在内！甜蜜蜜店的名字，歌曲的名字，找凌飞雪唱歌，代言。任哪个旁人看来，这都是他策划好的！一系列的动作，一贯的风格，就像储水湖非要买下来一样。温泉自然而出，奶茶，电影双开花。借甜蜜蜜拿到源源不断的资金，借《两杆大烟枪》把宜人推进娱乐圈，资本圈，有了自己的宣传机器，再也不用完全受制于人。有了退路，有了自己的方式。这样的人，难道不可怕吗？每一步都算到了极致，每一步都不曾出错，每一个人都是心甘情愿的自投罗网。事后，还要感谢他，对他留有感激之情。蒋东篱感觉自己非常的无奈，又无力。自己家的兄弟，真是十足无比的蠢货，得罪这样一个人，简直是找死！但蒋东篱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已经拦不住十一山了。十一山能有如此心计心力，她想要掌控甜蜜蜜，已是不可能了。但她又不能舍弃甜蜜蜜，董子惠提供的调研数据，指向性非常明显，这是一本万利纯挣钱的项目。自己只有跟着十一山把甜蜜蜜做大做强，才能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才能保住在蒋家的话语权。这正是十一山可怕又危险的地方。明知道他的算计，还不得不跟着做。因为自己没有像甜蜜蜜这样的项目了。十一山把所有的东西都算进去了。包括他自己。蒋东篱沉默了很久。董子惠明白她的心理，没有打扰她。奶茶项目，干就干了，蒋东篱并没有过多的纠结为难。但她还想再试探一次，说：“你盯着厂房的事，看他最后怎么操作。”

董子惠反应很快，明白了蒋东篱的打算说：“好的老板。”

蒋东篱睡不着了，董子惠同样也是久久不能入眠。危险。这是她现在对十一山的评价。是的。是危险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