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又持续了一整天。傍晚，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冷，还在一层一层的加重。深夜，还是没有停歇的迹象。一人一猫，相互取暖，窝在被窝里看手机。突然，芒果窜出了被窝，对着门外狂叫不止，还回头看看十一山。十一山这才听到有人回来了。他激动地胡乱穿上衣服，跑出去。苏冠回来了。冻成了孙子。他颤抖着身子，牙齿在打颤，声音很响，控制不住地响。一言不发。十一山赶紧打开空调，给苏冠披上被子，然后做了一杯热奶茶。苏冠抓起奶茶，小口喝起来，暖暖身子。十一山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怒气冲冲地说：“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为啥不提前说一声，我去接你啊！咱又不是没车，出不来门！咋见了一趟房仲奇，脑子生锈了！”

苏冠感觉到身子有了热气，咧嘴傻笑，就是不开口说话。“该！活该！”

十一山抱起芒果，坐下了，还是生气，“也不知道穿厚点！”

苏冠搓搓脸，让冰凉的脸颊有了血色，他拿着奶茶，暖手说：“回来的突然了。”

“演员梦实现了？”

苏冠这孙子是奔着梦想去的，十一山老清楚这一点。“实现个球！”

苏冠恢复了点元气，就开始骂娘，“房仲奇这孙子，根本不让我参与，每天就知道派人好吃好喝地伺候。”

十一山嘿嘿地笑了说：“宜人挂在你名下，你是老板，你是投资人，他还不得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你。”

“伺候个球！弄得我浑身难受，左不是，右不是，我又不是去捞福利的，这个鳖孙。”

苏冠气愤地把奶茶杯子在桌子上乱砸，噔噔乱响一通。“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这是正常接待，都是常规操作，他也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就像咱们一开始不知道霸姐一样。”

十一山边撸猫，边说，他不认为房仲奇的胡球搞的人。“我前后暗示了好多回，这老几假装听不懂，你说气人不气人。”

苏冠心里也明白，但就是平复不了心中的情绪，还是有些怨气，自己就是搞个群演当当，咋就不行呢？“电影拍的怎么了样了？”

十一山看着桌子上的奶茶，突然问到电影本身。苏冠裹裹被子，让自己更暖和一点说：“我来的时候，快到结尾了，房仲奇的导演能力没得说，很有水准，我在剧组待了几天，演员都是好演员，别看大牌不多，但演技在线。房仲奇的副手是个人才，把剧组收拾得服服帖帖。”

他虽然气愤，但不是恼羞成怒，失去理智的人，说话还是很客观。十一山沉默了许久，在思考着甜蜜蜜奶茶如何借助《两杆大烟枪》的势头，顺势能打开市场。但这首先的前提是《两杆大烟枪》能火，大众熟知。苏冠身体还是有些微微颤抖，他看着十一山不说话，便发问：“怎么了石头？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十一山摆手说：“没事，房仲奇能把电影拍好就行，我在想奶茶店的事。”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凌晨两点。苏冠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想联系房仲奇，俩人是睡一个被窝的兄弟，苏冠对他还是有了解的，说：“房仲奇这货是个工作狂，这个点，房仲奇肯定还没睡，你要是想联系他，现在打，肯定没有问题。”

既然苏冠这样说了，十一山便打了这通电话。果然，房仲奇立刻接了电话：“老弟。”

“房哥还没睡呢？”

十一山还是要假装关心一下，但真关心，还是有的。“哎呀……这不是拍摄进行到最后了嘛，事多，哎，没办法，都说导演光鲜亮丽，都是表面，人前意气风发的，人后跟狗一样，哈哈哈……瞎说两句，兄弟别见外啊！”

房仲奇的笑声爽朗，顺带着吐槽几句。十一山被这爽朗的笑声感染，跟着笑了起来说：“房哥辛苦，房哥辛苦！”

“兄弟客气了，都是工作，谁让咱喜欢干这一行呢！”

十一山不想打扰他时间太久，便直奔主题问：“房哥，这部电影的宣传，你有门路了吗？”

“这个……电影还没拍完，宣传的事，你放心，我一定会用最多的人脉，把热度搞上去，大规模宣传，还是要等电影拍完，毕竟人手不够，团队的人，都是一个顶三个用，这个你别多想，我一定办好。”

房仲奇知道，投资人在意的是最后的挣钱，利润。至于电影好不好，投资人不关心，哪怕是烂片，只要钱到手，挨骂就当没听见。想挣钱，要宣传。宣传不到位，大家都不知道你拍电影了，谁会去电影院去看你的电影呢。大制作，大宣传，是这几年电影挣钱的基本操作。他认为十一山关心宣传，不足为奇，人家投了钱，这很正常。实际上……房仲奇误会了十一山的想法，他不是在意这几点，他连忙解释说：“房哥误会了，我不是这意思。”

“额……难道是兄弟有好的门路？”

既然主动提起来，不是来责难的，那就既有可能是在宣传方面有想法了，房仲奇这点脑回路还是有的。“啥好门路，就是有些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苏冠也竖起耳朵听了起来。石头骚操作多了。这回有又啥想法？“兄弟说，咱们哥俩，有啥直接说。”

房仲奇立马来了精神，他现在手头上没有多少资金，正愁着宣传的事。“传统的宣传，咱就不提了，这些房哥比我懂，我想着，是不是把有些拍电影中的搞笑花絮上传到网上，预预热，有些演员的炸裂演技小段，哪怕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也好，我想，观众的胃口会被吊起来，充满期待。”

十一山简单说了一下思路，只是他的一点想法，还不完全，说给房仲奇，是因为房仲奇在这方面有经验，说不定能抛砖引玉，引出一个更好的点子。“好啊！”

房仲奇突然提高音量，把十一山吓了一跳。这家伙不会是发疯吧！“就按兄弟说的办，现在市面上还没有这种宣传方式，很新颖。”

“那我一会发你一些细节，都是我胡乱说的，希望能给房哥带来新思路。”

“兄弟，一杀青，我请你喝酒！不醉不归！”

房仲奇此刻的声色，极为豪迈，可见他心情特别愉悦。十一山收了线，苏冠现在一点也不冷了，十一山在他心中更加神奇，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出神奇的操作。芒果也喵喵叫着，离开了十一山的怀抱，不知道它是夸赞十一山，还是不耐烦了，扭着屁股，走了。芒果一走，十一山和苏冠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有人来了。是霸姐董子惠。她身上铺满了白雪，厚厚一层。夜还深。都是风雪夜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