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拍摄现场，没打扰你吧。”

“有啥打扰的，老弟能来，那是看得起我啊。”

房仲奇内心雀跃，他不好自己去找十一山，正好来了，就想问问剧本的事。但十一山先问了：“房哥，怎么不见凌飞雪？”

“她啊，她公司来人了，采集声音，第一时间去了回声谷。”

房仲奇指着回声谷方向，“应该快回来了，凌小姐说，她把人带到地方，就回来。”

“原来是这样，那不着急，我就是来逛逛，还没见过拍片。”

十一山回头看着摄影师们。房仲奇见他看的认真，以为他对拍电影感兴趣，引着他说：“走，咱们走进看，这么远，看不出来啥。”

十一山真是第一次来拍摄现场，见啥都好奇，问问这，问问那。房仲奇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解答，中间穿插着拍摄手法，镜头的运用，切入，拉开等等关于电影的理解。听了讲解，在电影方面，十一山对房仲奇肃然起敬，这家伙对电影是真的热爱，难怪但凡有想要投资他电影的事，他都会追着不放。房仲奇停歇的空挡问：“老弟，剧本的事，怎么样了？有啥问题，你尽管提。”

“投资的事，我不懂，都是子惠在办，你是知道的，她专业。”

这件事，十一山不方便做主，但也不会把话说死，“不过你放心，她既然说了投资，不会放你鸽子。”

“这点我还是相信老弟你，但凡你有想法，都和哥哥我说，直接说，不用客气。”

房仲奇真切希望新电影能有个着落，“我是真心想拍电影，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只要有电影拍，我就心满意足了。”

房仲奇不愧是新锐导演，他不但导的好，演技也不差，脸色像是六七月的天空，说变就变，前一句还是豪情万丈，下一刻便转作哭诉悲凉。似乎不给他电影拍，他有死掉的心。影帝的演技，也不过如此了。不过……十一山不信他，任他悲情满面，枉断心肠，我自岿然不动。房仲奇见他不说话，知道这个方式打动不了十一山。拐着弯想，你不懂我心，我不怪你。你不懂电影，不明白其中的寄托，我也不怪你。但你懂文学吧，不然怎么能和小明哥对话呢。既然你懂文学，咱这剧本也算文学的一种，那我就和你聊剧本。房仲奇以退为进，哭丧地说：“老弟，你是第一次接触电影，这玩意儿吧，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导演掌握生杀大权似的，其实，啥也不是。”

“不都是说谁谁谁导演作品吗？导演说了不算？”

隔行如隔山，说到领域专业内的事，十一山只有疑问的份。“那都是表象，真正说了算的，是制片，投资方，遇到好一点的投资，人家不怎么过问，你只要票房大卖，挣钱，啥都好说。”

房仲奇眼睛都红了，不知道他是真的讲到了伤心处，还是为了让十一山心软。他宛如找到知心人，接着吐露心声：“不幸的是，你总会遇到那种外行指导内行的制片，而且是多数，用哪个演员，把剧本改的面目全非就不说了，就连一个镜头，给谁特写都要瞎比比，哎！导演难啊！”

还有这种事情，十一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跟着吐槽说：“我去！这过分了吧，那他们直接自己拍不就完事了吗？”

“这就是搞笑的地方，怕背骂名呗，当婊子立牌坊的事多了去了，这圈里，比比皆是。”

这时候的房仲奇真心感慨叫骂起来，不吐不快，这火气在他心里憋了许久。“像我这样的人，真以为导演牛呢，原来房哥也是四处碰壁，吃了不少委屈啊！”

十一山跟着一起摇头，他也有些气愤。“哎！做什么事都难，就像写剧本，这玩意儿不是谁都能写得来的，是文学，是艺术，整天就知道瞎搞的，成不了。”

房仲奇开始聊扯到剧本上。“那是，剧本，那是艺术，不是一般人嘴上说说就能写出来的。”

十一山没有意识到，艺术的高帽已经开始抬起来了。房仲奇一拍大腿，犹如恍然大悟般说：“我怎么这么蠢呢？”

“房哥，这话从何说起？”

“我不是舍近求远嘛，有老弟你这样的文学大家在这里，我还苦思冥想地去其他地方找人，我不是傻子嘛！”

房仲奇真切地自嘲，注视着十一山的眼睛，极度真诚。十一山恍惚间，差点误认为自己是大家了，转念之间，他明白自己是打着小明哥的旗号在招摇撞骗，在房仲奇这样专业人面前，绝对不能胡诌说：“房哥，这玩笑，可开大了，在您这样优秀的导演面前，我可提不起来胆量。”

“暧！兄弟，这话见外了，我那新剧本，还得劳烦你帮帮忙，有你把关，我就放心了，再加上董小姐这样优秀的投资人，肯定大卖！”

房仲奇乘胜追击，不给十一山拒绝的机会，他站起来深深鞠躬，“兄弟，剧本的事，您操操心，帮哥哥这个忙。”

十一山急忙扶起房仲奇说：“房哥，您这样，我可受不起啊！”

房仲奇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手下人，奇怪的眼光。这种面子算什么。在投资面前，啥都不是！有钱了，拍出来好电影，只要大卖，面子这东西，都会回来的。房仲奇的面子能不能回来，十一山不知道，他知道凌飞雪回来了。因为凌飞雪正在不远处向他招手，他趁机说：“房哥，先不慌，飞雪回来了。”

房仲奇心里这个悔啊，还是自己道行浅，行事慢，否则，十一山怎么可能不答应呢！他哪里会明白，十一山真的认为他是个好导演，不然学校晚会不好如此成功。但十一山是自己不敢答应啊！他心里有几滴墨水，他自己是清楚的。自己三板斧全靠记忆碎片，现在记忆碎片没有给他任何灵感，或者说画面。他要是轻易答应，那不只是自己往火坑里跳，连带房仲奇的新电影都要跟着遭殃。搞笑呢！我一个养牛的，去指挥人家一个大导演？还不如说，芒果一只猫能当影帝呢！捣鸡毛也不是这种捣法啊。于是，逮着机会，十一山就跑了，先和凌飞雪说了几句，又对芒果交待要听话。然后，就不见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