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酒还有话讲，算是消除了蒋东篱的部分担心，他接着说：“这种龙起气势，好是好，但它的势过大，正所谓物极必反，万事万物都有其定律，相生相克，相辅相成，老天爷是不会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龙飞得太高，那也是容易截头，一飞是能冲天，冲天碰壁栽跟头，也是难免的啊。”

董子惠从投资角度问：“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瞎子张早就把这里看透了，不破不立，十一山现在做的事，正好既能开了深潭之门，又能温养滋润浪山，巧了，真是巧了。”

胡酒大笑起来，爽朗之音在会议室回荡，“都说高手在民间，瞎子张，可称之为神人也！”

凌飞雪觉得胡酒前后说话矛盾说：“胡先生刚才不是说养牛可惜了吗？怎么现在改口了？”

“哈哈哈哈……凌姑娘听的很认真啊！”

胡酒一点也不尴尬，反而笑得更加慈眉善目，“只养牛，自然是小家子气了，不过我听董小姐说了十一山十先生的事，想必十先生是有想法的。”

董子惠奇怪了，这些天她是一直陪在十一山身边，苏冠也是忙前忙后，这俩人一直是计划养牛的，没有听到半点其他风声，她看了看蒋东篱，想要从自己老板那里得到消息。蒋东篱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她也在疑惑，难道说十一山在这样养牛只是一个幌子，打着养牛的旗号，要办不为人知的事？见没人回应，胡酒坐在椅子上，双手扶着扶手不经意间问：“你们觉得十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吊儿郎当，不入流。”

董子惠下意识地说，说完她就后悔了，补救说，“养牛，他倒是极为认真，这些手绘的浪山图纸，是他一天坚持一天，实地勘查画的。”

“正直。”

凌飞雪评价很简单，两个字包含万象。“神奇。”

蒋东篱的印象也很简单，不过却是另外一种印象。极短时间内，挣到一大笔钱。似乎能预知高空坠物，救自己一命。养牛选在浪山水头源，神奇的巨龙浪山，深潭怪遇。哪一件，都可以说是神奇。胡酒听完各自评价说：“夏国历朝历代评价人物，似乎正反皆言，才算公正。”

他感慨一句，意识到自己扯远了，回说，“看过十先生在浪山的规划图，不难看出，十先生想要在浪山做大事，只不过是他自己不说。他的压力很大啊。”

除了养牛，还有其他事？难道十一山还有隐瞒？这个贱人！到现在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在隐瞒！董子惠非常生气，她又不知道十一山在隐藏什么，只得说：“请先生明示。”

“浪山是卧龙，深潭一开，意味着龙脚的束缚疑解，没有了禁锢，只靠养牛温养，力度是不够的，龙也就飞走了，所以养牛就可惜了，气势太小了，于是十先生又做了M字线规划。”

胡酒娓娓道来。蒋东篱跟着胡酒的思绪想了想，说：“先生，他在规划的时候，这种路线设置方式是在考量交通路线和养牛产业链问题，您说到这种M字规划是另有打算？”

“你们再仔细看看。”

胡酒把电脑里的PPT打开，找到M字那一页投影在幕布上。三个女人全都站了起来，走到幕布前仔细观察，都在好奇，这个规划路线到底有何玄机。胡酒在幕布下，以手代笔指着规划路线图说：“整个路线图，像一条锁链挂在浪山上，那就是挂在龙身上，你们仔细看，这里是深潭，这里是龙腹，这里是厂房。有没有看出什么？”

凌飞雪凑近幕布摇摇头，她看到的是节约成本的计算，优化路线。董子惠双手抱胸眯着眼，她看到的是科学的设计，起承转合的产业链，更好的生产线以及市场的极限运作。蒋东篱先是眼中疑惑，接着眼中发出亮光，惊讶地说：“这是要栓住浪山！”

胡酒欣慰地笑着说：“蒋小姐说的没错，十先生是想要以深潭为锁头，整个M线为铁链锁身，最终以厂房为锁尾，加以水头源为聚气，整个设计的关键在于，这不是单纯锁住龙气，而是滋养，以人以物化解浪山千年的戾气，终以化为万千龙息，回归到它所在的大地。”

我去！这也太猛了吧！要锁住巨龙，聚气龙气！这是人干的事？蚍蜉撼大树？十一山真有这么毒的眼光和胆识？这是自己认识的十一山吗？在场的每一个都被胡酒解读十一山的规划，深深震撼了。以人之力，硬刚天之力！生活所见，唯有十一山一人耳！蒋东篱是搞地产，也就是研究地气的人，她虽然不能懂事实是否如胡酒所言，心被一时震住，但很快就转变回来，想想，还是不对，她问：“先生，靠着一个深潭一个厂房，一个水头源，真能做到锁龙聚气吗？”

深潭是有神奇的地方，但厂房太小了，水头源只是一个山脚下的小山镇，人口稀少，而且地势偏远。靠这些，想要做到留住巨龙，似乎有些不够啊！“不算真的能，地力还是有些单薄了。”

胡酒摇摇头，看着幕布说。“那这规划……”董子惠听着解读，自言自语。“十先生能做到这一步，或者说小明先生能看破天机，自然还留有后手。”

胡酒惬意地回到座位上，他一点也没有担心浪山的规划。胡酒说的是。先是瞎子张破了深潭，接着会有十一山的养牛计划的实施，所有的一切，似乎有一张大手在推着事情的进程往前走。要说最后没有后续，显然是不可能的。瞎子张早就不知所踪，按照时间推算，可能早就仙逝了。那么还在做接下来事的是谁呢？目前只有十一山！所有奇妙的事，最终都回到了他身上。怎么还是他？怎么又是他？蒋东篱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十一山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包工头，他没有多大多深的家境，自己也只是一个畜牧专业刚毕业的学生。似乎一夜之间，全都变了！不管小明哥是谁，欠账还钱的是他！拿出《阿刁》这样歌曲的是他！给出日照香炉生紫烟这样惊艳诗句的是他！在浪山规划锁龙聚气路线的也是他！怎么都是他！胡酒坐下后，三人像是木偶一样，也跟着坐下了。时间像是静默了，安静地针落可听。“我可以见见十一山十先生吗？”

胡酒像是在自说自话。董子惠下意识说：“我来安排。”

有十一山这样的人，谁不想见见呢。神如胡酒这样的人，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