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么？”

方参将颤巍巍的发出声音。众人脸色惨白，都默不作声。饶是沙场作战，见过无数尸体与鲜血的军人，都集体沉默了起来。夜九殇终于皱起了眉头，长腿一迈，将自己高大的身躯，不自觉的挡在了白茉音身前。虽然……这些尸体都是这个小女人弄出来的，但他还是打心底觉得，这么恶心的画面，不该她看。那些从树洞里倒出来的骨头，都十分小巧，血水里还混着一部分还没化完的皮肉，断肢，全部都是非常小巧精致的。一看就是婴儿的尸体。树洞仿佛一个无底洞口，“扑通扑通”一连倒出了十四具婴儿白骨尸体。宁儿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对着北辰的脸就开始“yue~”北辰：！他不是痰盂缸子！他急忙把宁儿放下来，扶到了一边让她狂吐。此刻他脸上也没了嘻嘻哈哈的神情，不忍的看着深坑，额上青筋直冒。南星那张脸更加板得像棺材，铁青铁青的如锅底，眼眶猩红。丧尽天良！是谁如此丧尽天良，竟然对刚出生的婴儿下手！此时，那些吸回了自己阴气的鬼魂们，其中一部分鬼在见到深坑里的婴儿尸体时，猛然打了个激灵，嘴里发出凄厉的尖啸：“啊啊啊……我的孩子！”

“不——”“还我的孩子……”树林又开始刮起狂风，那是众鬼们呼啸的冤叫。他们从鬼群中飞了出来，想去捡自己孩子的尸体，鬼身却穿过尸骨，无法触摸。“孩子啊……”一个女鬼坐在坑里，用虚幻的手在高堆的尸骨上试图翻捡，却无济于事，“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更多的女鬼和男鬼发出嘤嘤嗡嗡的号哭，白茉音听得头皮发炸，没好气的吼了一声：“闭嘴！”

她的声音让在场的人和鬼都愣住了，现场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好凶。”

方参将嘴角一抽，“这么凶的婆娘，本将军头一回见。”

南星：“你不懂，凶点才能制服王爷，你看——”他下巴一扬，嘴角微呶，示意方参将看向夜九殇。只见夜九殇被吼，竟然一点都没有气恼的模样，而且还煞有其事的点头，仿佛表示听话。方参将：“……啧啧，王爷变了。”

夜九殇没有听到下属误会式的聊天，他方才也被一群鬼叫搅得烦不胜烦，还得假装听不到。白茉音发威，正中他下怀，可不点头赞同么？世界终于清净了。白茉音吁了一口气，弹了弹耳朵，这才慵懒开口，“都想起来自个怎么死的了？”

啥？北辰等一众人看着白茉音对着深坑那堆白骨开始说话，身上的汗毛又竖起来……这位白尚书家的嫡女，在跟鬼说话吗？方参将摇摇欲坠，握紧了南星的手，“听闻有些人天生痴愚，是因为他上辈子是神仙，犯了错要下凡历劫，所以老天堵了他的灵智，但却开了他的阴阳眼，所以……这位王妃娘娘？”

南星一言难尽，“我也不知，也许你说的对，王妃娘娘可能是神仙下凡历劫吧……”尽量往好处想，否则他会晕倒的。“想起来了……”一名女鬼的眼眶里流出血泪，“我们都是山下附近村里的村民，世代定居石脆山下，安居乐业，一直到三年前，山上法华寺的和尚举办了一次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