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好疼。”

纪君陶的声音虚弱极了。唇角的笑意却掩不住。他发现，裴音傻起来的样子，特别可爱。以前也会这样，用湿漉漉一样的小兔眼睛，看着他，可他怎么就没注意呢。直到裴音被拐卖，他担心的不得了，才发现坚冰封起来的心，是多么脆弱。只要她平安，只要她能快乐，在不在他身边，又能怎样。她的一个关注，足以给他带来数不尽的笑容。“止疼药过劲了吗？我帮你去叫医生。”

裴音公事公办地说。“那还是先吃饭吧！”

纪君陶说完又张开嘴。裴音瞟了纪君陶一眼，瞧他这样子，真有点傻气。她很少见他孩子气十足的一面。裴音少年时代的梦想，就是男人能露出真实笑容，这样也挺好。随即她良心疼了一下，人家刚手术完呢。他继续给她喂。喂完一碗，她放下。纪君陶又指着鸡汤：“那个，想喝一口。”

“好的。”

裴音舀了几勺。鸡汤有助于恢复身体，希望纪君陶能早点复原，还有许多公事要处理。喝完一碗汤，纪君陶一脸满足地看着裴音：“饱了。”

“我再让医生帮你看看。”

说完裴音便摁了响铃。稍后，纪君陶的“主治医生”就过来了。询问了他的情况后，医生说：“没有大碍，好好休息，保持心情愉快，伤口会好得快，但他背部有一处伤痕，需要涂跌打损伤药。”

“开药。”

纪君陶说、“好的。”

医生立即离开病房。“我躺一下，你先吃饭。”

说完他就往被窝里缩。裴音很想和他告别，但看到他一副笨重的样子，就无语了。要不是知道他现在思维正常，裴音怀疑他是不是被粉丝打傻了，怎么会这么脆弱。瞟一眼裴音，纪君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说道：“我的腿不怎么受控制，有点儿僵，可能是麻药劲儿太厉害了吧。”

裴音吓了一跳：“有知觉吗，你动一动。”

千万不能因为手术，伤到了脊椎，导致腿部残疾了。他这么骄傲一个人，若是残疾，以后都不知道会怎么过。她想起，当年车祸后，纪君陶曾经差一点靠轮椅度过下半生。那时还是她请动师傅尹知阳帮助施针，才让他恢复的。那段时间，不只是他的身体，就连心灵都遭受了巨大创伤。苏婉茹也是那个时候，跑去国外的。如果因为手术，腿伤再次复发，那可糟糕了，现在师傅神龙见首不见尾，找不到呀。纪君陶见裴音一脸紧张的样子，强憋着笑，摆出神情凝重的样子。试着抬了抬腿，皱着眉头：“能抬，但不高，你掐我一下试试。”

“掐腿吗？”

裴音问道。“嗯。”

裴音掀开一点被子，看向纪君陶的腿，莫名觉得有点暧昧。但想到纪君陶的腿可能受了影响，她就什么都顾不上，立即伸手在他腿上轻轻地掐一下：“疼吗？有感觉吗？”

纪君陶浑身细胞都在疯狂叫嚣，那种电流遍布全身的感觉，让他只能疯狂地克制。一瞬间，他突然回到月光满树林的车祸夜晚，两人度过了最美好的时光。见纪君陶半天不说话，裴音更加担心了。“没有。”

纪君陶说。听到他没有感觉，裴音就急了，用力在他腿上拧了一把，目光充满希望地看着他：“现在呢？有感觉吗？”

纪君陶拧着眉头：“没有，我的腿，难道再次残废了吗？”

裴音急忙帮他诊脉，刚才忙得都忘了这茬。摸着他的胳膊，感觉脉搏跳动的很快，却没什么特别。她皱着眉头，这种医学问题，她也从来没碰见过。“不会的，可能只是受伤后的应激反应，这样呢，有知觉了吗？”

裴音只好加大手上力道，狠狠掐了一把。纪君陶：“……”小妮子的手劲真大，拧得那个狠，他疼得差点穿帮。五官扭曲着，咬牙切齿：“有一点感觉。”

“那这样呢？”

裴音缓了缓。“没有。”

纪君陶憋着气摇头。“你别担心，我一会儿再去问问医生。”

裴音心里七上八下。要说纪君陶的腿残废了吧？她用力掐的话，又有一点知觉。要说腿没事，稍微轻一点，又没感觉了。也不晓得他现在的情况，是由手术引起的，还是之前的复发，不知道情况严不严重。一会儿，私下里得去找师兄问问，西医这方面，商宁的临床经验，比她多了。“你再捏我左腿试试。”

纪君陶留恋着裴音手指的温度。左腿靠里，裴音伏过身，伸手又掐了一把：“怎么样？”

“用力点。”

纪君陶说。裴音就加大手上的力道：“现在呢？”

“有点感觉再用力。”

此时，“主治医生”推门进来了……“主治医生”看到这一幕，一脸怪异的神情，尴尬地说：“你们…哦，继续……不打扰了。”

说完，他立即往外走。裴音囧得满脸通红：“医生，那个，你别误会，快帮他看看，腿有没有问题？”

“哦！腿呀。”

医生拉长声音，意味深长，眼神里有一副我懂的表情。裴音：“……”这，她简直跳到黄河里，也说不清了。算了，愿意怎么想怎么想吧。医生重新出去，再次敲门，装模作样的再次进来，把跌打损伤的药拿出。转头问纪君陶：“你需要护士过来帮你抹药吗？”

纪君陶急忙拒绝：“不用，把药放下。”

若是换个年轻护士进来，不得把他连皮带骨都吃了。医生放下药，转身离开。离开之前，他眼神里含着春风，又看了看裴音和纪君陶。裴音：“……”啊啊啊！她简直想大喊大叫，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你快吃饭吧！一会菜凉了。”

纪君陶提醒裴音。这丫头脸红的样子，还是那么可爱，和她10岁时一脸鼻血的窘态，一毛一样。20多岁了，一点变化都没有。“好。”

裴音坐到桌前吃饭。因为医生刚才那暧昧的眼神，裴音一时忘了问医生，关于纪君陶腿部的问题。她埋头吃饭，想吃完缓一缓，然后再去找医生。结果她刚一吃完，纪君陶就开始作妖了：“裴音，我想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