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灵雪就好像变了个人，可转念他又迷糊了，“知道就知道，这就能让你割舍掉对我的感情？”

“我爸和我妈知道我听到了他们的吵架，也就不再遮遮掩掩，说我大了，他们终于不用再装下去了，”陆灵雪说到这儿，往陈卓的怀里挤了挤，与他贴的更紧，“我妈晚上单独和我聊天，让我发誓大学不许谈恋爱，让我保护好自己的贞操，她说她的一生毁了，不想我的一生也毁掉，永远不要相信男人嘴上说的不在乎。”

“这……”陈卓下意识就想爆粗，可想到那是未来丈母娘，硬生生忍住了，“虽然我认为这是非常愚蠢的想法，但我同时能理解这是时代的悲哀，不能全怪你父母。”

“昨天，他们一起来跟我吃饭，”陆灵雪继续道：“饭没吃完，就给我看了他们刚领的离婚证，还跟我说，百湖的房子卖了，并且我爸被调到了安京石油大学，分了一套房子，我妈也在安京买了房子。还说我的东西都搬到了我妈那里，我今后无论想去哪边住都可以。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我没有吵，也没闹，安静的陪他们吃完饭就回到了宿舍。”

“然后就哭了一夜？”

陈卓设身处地的想想，骄傲了十九年的白天鹅突然发现一直让自己骄傲的和睦家庭都是假象，她怎能不崩溃？那对离婚证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啊。“陈卓，我没有家了，只有你了，”陆灵雪深情的凝望陈卓，这一刻她把一切都放下了。陈卓却在这时板起了脸，“我听明白了，如果你父母没有领离婚证，造成你的情绪崩溃，你就打算跟我分道扬镳，从此陌路是吧？那我想问问你，我现在究竟是应该为你打破桎梏而高兴呢？还是应该为你父母离婚而难过？”

陆灵雪本以为自己的深情告白，能换来陈卓的怜惜，却没想到他会抛给自己这样一个问题。但转念她又意识到，自己是受害者，陈卓何尝不是一个更可怜的受害者？他做错了什么吗？他为什么要为自己的家庭不幸承担后果？绝情的是自己啊！“对不起，”陆灵雪不敢看陈卓的眼睛了，眼睛里瞬间又蓄满泪水，满是愧疚。对于骄傲的陆灵雪来说，能让她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属实不容易，至少陈卓在这之前，从未听她嘴里冒出过这三个字，她从来都是个骄傲的白天鹅。“站好了，”陈卓把陆灵雪的双脚放到地上。陆灵雪很是不舍陈卓的温暖怀抱，可这会儿她也不敢反抗，或者说愧疚让她觉得亏欠了陈卓，不忍反抗。“你也不要我了吗？”

陆灵雪站在陈卓面前，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滴在地上摔成八瓣。这一幕让陈卓觉得似曾相识，另一个姑娘，也爱这样流泪。老子在想什么？陈卓其实也没生什么气，陆灵雪毕竟只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还被父母洗脑了多年，有那样反反复复的情感拉扯，完全可以理解，可眼下既然把一切都说开了，他就必须得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捋顺，不能再有反复。“今后你怎么打算的？”

陈卓站起来去倒水。陆灵雪可怜巴巴的扭头望着陈卓的背影，撅起小嘴儿，“我都这样了，你还要问。”

陈卓把水杯递给陆灵雪，“你说了，我就要听你的吗？你就没想过还有另一种可能吗？”

陆灵雪闻言一怔，也不去接水杯，泪眼朦胧的与陈卓对视，雪白整齐的贝齿紧咬着下唇，仿佛要咬出血来才肯罢休，她也不说话，就这么怔怔的看着陈卓，眼泪一滴滴的滑落到清减的下巴，在滴落在胸前。陈卓叹了口气，这才是陆灵雪啊，骄傲的白天鹅，尽管心里千肯万肯，可在这样的时刻还是不肯低头，如果这时他选择离开，陆灵雪宁可选择自杀，也不会选择哀求陈卓留下。“知道害怕了吧？”

他伸手握住陆灵雪的小手，拉起来把水杯放入她的手中，再用手指帮她擦眼泪。对待这样骄傲的姑娘，必须要学会递梯子，不然只会一起走进死胡同，永远出不来。尽管不肯说出恳求的话，但陆灵雪也不是傻子，有梯子肯定要踩的，“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啥玩意儿？”

陈卓无语，“怎么好像是我求着你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