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手术的结果我也并不是不能接受，我也知道我这个病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回事儿，能够撑过第一次手术已经是上帝保佑了。第二次手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和你以及另外几位一起动手术的医生没有任何的关系，是我自己不争气罢了。你们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理，不可逆转。”

约翰医生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既然如此，那么我想我们还能够完成你最后一个愿望，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昔年双手紧紧攥着床单，眼眶有些发红，“我希望你们可以为我做最后一次治疗，让我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回到国内，陪我妹妹过完最后一个新年。”

约翰医生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答应了昔年的请求。医生早已是看惯生死了，但看到自己手中的病人一个一个奔赴天国的时候，终究还是会有些于心不忍。他明白昔年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可以最后的日子陪伴在亲人的身边，这也是普遍病人的想法。“好，我会给你安排最后的一次治疗。但是治疗的效果能够维持多久我不能够做出保证，如果幸运的话可能会有半年，如果不幸运的话也就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我能够为你做的也就只剩下这些了，祝你好运，也祝你新年快乐。”

昔年笑着和约翰医生道谢，“约翰医生，这一年多以来的时间，真的谢谢你，也劳烦你了，一直这么认真的为我治疗，但我这条命终究还是救不回来了。无论如何，还是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死亡而感到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这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的医术不精，而是我自己经不起这场灾难。最后祝你一切顺利。”

美好的道别就是大家互相祝福，但祝福最后能否生效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昔年对于约翰医生的祝福会生效，可能约翰医生对昔年的祝福也会生效。——一周之后，昔年回到了南城。距离正式的春节还剩下三天的时间。他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可是内脏早已损伤彻底。他能够维持现在的状态，完全是依靠着药物。一旦失去了药物的支撑，他将会马上毙命。他坐在出租车的后座，目光看向窗外的时候，整座城市都张灯结彩的，到处都贴满了窗花，仿佛是很期待新年的到来。他要好期待这一次的新年，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期待。因为也是最后一次了。约翰医生以及另外几位主治医生的话仍在耳边回荡着。“昔年，我们能够为你争取的时间最多是半年，最少是两个月。我们不知道你之后的时间里面想要做一些什么，但我们尊重你的所有决定。不论是半年还是两个月，这都是我们能够为你争取的最后时间。也希望你可以在段时间里面，完成所有你想完成的事情。”

话虽是这么说的，最长能有半年，最少是两个月。可是昔年对于自己的身体比谁都清楚，能撑过两个月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出租车的司机是个很健谈的人，看到坐在后座的昔年表情不对，便开口跟他攀谈。“小伙子，你是回国探亲吗？”

昔年并没有回答，司机师傅又自问自答。“我闺女这些年也在外国生活，一直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今年回不回来，我也到了这把年纪了，想要出国去看闺女可能不太现实，也只能够盼望着他可以回来见见我们老两口。”

昔年听出了司机师傅语气里面带着几分苦涩，便开口安慰他。“师傅，其实您现在年纪也不大，如果真的很想念的话，买张机票就可以过去看您的女儿了。所有的想象可能都未必会实现，但如果真的想要去做的话，没有什么社团得住自己的。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这么多的遗憾。”

昔年现在非常后悔那段时间一直在外国治疗，没有把时间留在南城留给宋栖秊。最后才导致现在的遗憾，要争分夺秒。司机说：“好，如果今年她不回来的话，我和我老婆就应该会考虑成出国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