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哪有这么弱？”

周扬翻着白眼，无所谓地说道。“可是……最近姑爷你喷嚏打得是越来越勤了，真的没问题么？”

李三迟疑地问道。两人整日相处，他自然知道情况。“哎呀，说了没问题就是没问题，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周扬吐槽道。到底是哪个瘪三成天在背后骂自己？难不成是废物大舅子？还是柴绍那小赤佬？不管是谁，总之别让自己逮着，否则上去就是一套马氏连招好好教训教训。成天不学好，就知道在背后损人。真特么猥琐！“姑爷，要不我还是去请个郎中给您看看吧？”

李三还是不放心。自从跟着周扬之后，他的小日子也好过不少。不说远了，就最近因为“土口先生”这事儿，足足拿了三四十两的赏钱。他自然也不希望姑爷出什么事儿。“嘿？我说你小子上辈子是被说死的吧？天天念念叨叨，能不能爷们儿点？”

周扬斜着眼睛。他明白李三一片好心，可这听得自己耳根子难受。李三啥都好，唯独胆子小，爱唠叨，有时候周扬都后悔自己怎么成天带着这货？早知道就该找个寡言少语的，比如平日跟着冷面老婆的小玉。长得乖巧，还懂事。不过那样做，估计李秀宁又得发飙。说起来最近这冷面老婆态度突然改变不少，偶尔还跟自己聊聊天。昨天周扬忙得忘了吃饭，深夜回去李秀宁居然还叫下人煮了碗面端过来。惊得他一身冷汗，莫非这女人效仿潘美人谋害亲夫，面里下毒？这自然引得李秀宁柳眉倒竖，拂袖回房，到今天还余气未消。搞得周扬一头雾水，莫名其妙。胡思乱想之际，他觉得有些乏了，便伸了个懒腰。“你把这收拾收拾，还是老样子，天黑送去紫云轩，别被瞧见了，我去睡会儿。”

“好的，姑爷。”

周扬说着，便起身离开书房，走到拐角，刚好迎面撞上李秀宁。玉面罗刹显然还对昨晚周扬不识好歹之事耿耿于怀。面若寒霜，瑶鼻中发出一声轻哼。“哼哼！”

周扬立刻加倍还了回去。“哼哼哼！”

李秀宁也不甘示弱。“哼哼哼哼！”

“哼哼哼哼哼！”

……两人犹如小孩斗气般你来我往，言辞激烈。几次三番下，周扬忽然不回应了，淡然道：“没长大么？跟个小屁孩似的。”

“你！”

李秀宁顿时杏目圆瞪，没想到一不留神便被对方带沟里去了。“你什么你，得亏还是将军呢，一点都不成熟端庄。”

周扬伴着鬼脸，然后便潇洒离开。气得李秀宁银牙紧咬，不住跺脚。无耻！周围路过的家仆婢女见状不由地捂嘴轻笑。她们还极少见自家二小姐被人治得服服帖帖，这姑爷当真是胆大心细啊！“笑什么笑？很好笑么？”

李秀宁目光冰冷，语气中甚至透着丝丝寒意。下人们顿时噤若寒蝉，赶紧低头匆匆离去。李秀宁足足站了片刻，这才平复心境。暗自安慰道：周扬是何性格难道自己还不清楚么？怎能跟他较真？随即也转身离开，路过书房时，见房门虚掩，其中隐隐有动静。李秀宁好奇心起，这几日周扬戏也不听了，成天关在书房里，每次问起都说要准备武科举在勤读兵书。要说这理由，换做其他人，自然可信。但唯独放在周扬身上，简直是荒诞不经。那厮平日连武都懒得练，宁愿多在房中睡上片刻也不愿去演武场。如今仅仅因为要去武科举就苦读兵书？至少在李秀宁看来，周扬绝不是如此刻苦之人。想罢，她推门而入。此时李三正埋头整理墨宝，听见开门声下意识地说道：“姑爷，你不是说要去睡会儿么？怎么又……二小姐？！”

李三抬起头见来者并非周扬吓得脸色骤变，赶紧将桌上宣纸藏于身后。“李三，你在书房鬼鬼祟祟地做些什么？”

李秀宁冷声问道。“我，我……”李三一时间惊慌失措，脑子里更是如同糊了浆糊一般混乱。“姑爷说去休息，让我收拾收拾书房。”

“收拾？那你背后藏得是什么？”

李秀宁逼问道。将军姿态悄然外露。别看私底下周扬对她毫无惧怕，可说到底，李秀宁也是那个号令千军万马的威风人物。一般人甚至她对视都得心怵三分，此刻李三更是吓得小心肝嘭嘭直跳。“没，没什么，只是姑爷看兵书时随意写下的想法。”

“想法？那有何见不得人的，给我！”

李秀宁轻喝道。“二小姐，要不还是算了吧，如果姑爷知道了，肯定会责怪小的。”

李三低着头，浑身缩成一团，甚至不敢抬眼对视。“李三！你好大的胆子，连我的话都敢不听，是不是忘了这李府的家规！”

李秀宁柳眉倒竖，声音异常冰冷。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如同在军营中训斥那些将士。吓得李三扑通跪下，连连喊道：“小的不敢！小的绝不敢冒犯二小姐！”

“那就给我！”

李三犹豫不止，对于周扬交代的话，他一直铭记在心，可是此时此刻，如若不交，他的下场同样很惨啊！“我最后说一遍，给我！”

李秀宁一字一顿。李三心里天人交战，最终只能一咬牙，伸出手。姑爷，对不起了！李秀宁接过宣纸，一张一张看过，越看越是震惊。这，这不就是如今太原城风头无良的土口先生手迹么？！难不成周扬每日躲在房中竟然是在临摹造假，以此拿出去换不义之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扬到底在做什么，你给我如实招来！”

李秀宁拍案怒喝。如果周扬真的做出如此卑鄙之事，那么即便身为他的妻子，自己也绝不姑息。“二小姐，小的真不是有意欺瞒，而是姑爷交代过，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老爷小姐……”李三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缓缓道来。不敢有半点遗落。甚至连紫云轩那掌柜说要给自己返利的事情都一五一十道了出来。末了，他满脸哀求地说道：“二小姐，姑爷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他真的只是想帮助那些难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