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将所见所闻与蓝雪交代的一清二楚。方涛在一旁一个劲的感慨马平原厉害，狠辣，眼神中似乎也有了一丝畏惧。蓝雪看着乌色的天空，沉默了半晌，喃喃道：“这东区百城，看来要变天了！”

她又转头看向王昊，叹了口气道：“接下来的时间，该吃吃该喝喝！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事情，就赶紧去做吧！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王昊愣住了，方涛长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王昊，焦急道：“王昊，你，你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

方涛有些惊慌，他好不容易找了个落脚地，这眼看着就要没了啊！王昊呆愣了许久，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他有心想问清楚，可蓝雪却推开他，径直走向房间，收拾起东西。“你，你要走了？”

王昊站在房门口，看着蓝雪弯腰的背影，眼神中再没有往日里的浴火，心都凉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有意外！东区十大财阀，百城中多少老不死的想要绑了你，抽你骨髓续命！你觉得，凭你一人之力，可能与整个东区对抗么？”

蓝雪收拾好随身物品，合上了密码箱后，坐在床边看着王昊。“你应该猜出来了，只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而已！马平原野心很大，甚至有不少志同道合的人在帮他。而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借助你这个漩涡，将一些人全部吸引过来，从而一举消灭。”

王昊脸色微变，强装镇定道：“既然我这么重要，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保护我。毕竟我若是死了，他们很难达到目的。”

蓝雪略显失望的摇了摇头，高冷的表情越发冷漠：“到底还只是个学生，没有经历社会的毒打，就喜欢一厢情愿的认为！”

“你什么意思？”

王昊脸色有些难看。蓝雪嗤鼻冷笑，“你以为他们在城外狙击了一些废物，就是在保护你了？你以为你是谁？”

“二位，冷静，冷静！”

方涛听着吵声急忙过来劝阻，却被王昊一把推开，死死盯着蓝雪的眼睛。蓝雪毫不留情道：“到现在都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你这些年的书都读狗身上去了？还是说这段时间的实力增长，让你膨胀了，自以为天下无敌了？”

王昊没有说话，他承认自己有点膨胀了，几个穴窍神通，加上半神才能拥有的空间之力，让他一度觉得自己可以了，甚至三番几次的想找马平原报仇。“一个工具人而已，要不是他们觉得你还有点用处，可以帮助他们实现一点小目标的话。别说东区财阀会来绑你，他们早就在第一时间将你挫骨扬灰了。”

王昊继续沉默，方涛趁着空隙，疑惑道：“王昊天赋这么好，神通也强的没边。马城主他们，不应该千金买马骨，收了王昊么？为什么要杀了他呢？”

“你懂个屁！”

蓝雪冷冷撇了眼方涛，气不打一处来。这两个学生，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怎么这么简单的东西都看不明白呢？“我问你，蓝天科技为什么要圈养苏恒？”

方涛想也不想说道：“自然是为了抽取他的骨髓，为一些人续命了！”

“很好，那你告诉我，需要续命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方涛语塞，不确定的说道：“那些老不死的？”

“好！那我再问你，你们学校，校长王金刚老而不死，一直占着位置不拉屎的情况下，下面的那些人会怎么办？”

方涛顿时沉默了，他是死读书，但也不傻。就在这时，蓝雪的目光转向王昊，冷声道：“你不是馋我身子么！如果我被一个老家伙禁足了，而你刚好有他续命用的药。你是选择救他，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从而得到我？”

“我～”王昊失语了，这个问题对王昊而言，根本都不用考虑的。别说自己拥有老家伙续命的药了，哪怕自己没有，也会想尽办法杀了对方。一刹那，王昊想明白了！他本就懵懂，内心深处也早就有了答案，可兽性的本能畏惧却让他不做多想，主动忽视了残酷现实。人性是理智的，可兽性却只有本能！因为他明白，这个现实太残酷了，只会让自己陷入无边的恐慌与绝望中。远不如自欺欺人来的舒服一些。王昊颓废的跌坐在地上，眼神变化不定。最后的一点遮羞布被撕开，让无情的现实照射到内心深处，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可现实终究无法逃避，他要面对的，不在是一城之主马平原，而是整个东区，所有想要活命的老家伙们！那些人，在死亡的威胁下，究竟能爆发多大的能量，谁也无法预知。一旦事不可为，马平原这群新势力，会毫不犹豫的抢在对方之前杀了自己，决不可能给老家伙们继续续命的机会。他们，太需要上位了！“你好自为之吧！”

蓝雪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这一声如雷，将王昊内心深处仅存的一点希望，彻底碾碎。脑中的兽性全身颤抖着，面露惊恐。人性孤寂落魄的站在一旁，仰天长叹道：“我知道你很害怕！如果不想像苏恒那样，承受十多年的抽髓之痛，你自杀吧！”

兽性愣住了，而后狠狠摇了摇头，狂吼道：“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杂货铺里，方涛看着面露狰狞的王昊，突然有些害怕了。他想上前安慰一下，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王昊，我虽然没啥能力！但我不会抛弃你的！只是在临死之前，你能不能帮我，把我那妖怪父亲给杀了？这样一来，我也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方涛坐在王昊身边，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包烟，给自己点燃了一根。一口吸下，浓郁的烟味呛的他咳嗽数声，眼泪都被熏了出来。王昊内心一震，一道突如其来的暖流在四肢百骸中滋生。他静静的看着抹泪的方涛，一时间竟哽咽了。半晌后，王昊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到沙发上，将方涛的一些东西一股脑的塞入拎包里，而后将之扔到了门外。方涛整个人都懵了，眼睁睁的看着王昊的所作所为，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不该走的都走了，你这个不该留的废物，留着又有什么用？浪费粮食么？”

王昊的眼神冰冷，来自人性的淡漠，让人感受不到一丁点人味。方涛迎着王昊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冰冷的机器人一样，让他遍体生寒。“你，你要赶我走？”

一股怒火凭空而生，方涛突然想起自己发过的誓。只要你王昊不离不弃，我方涛必誓死相随！可这才几天？“你，你是不是想借机赶我走，保护我不受牵连？”

方涛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昊的眼眸。可惜的是，人性不似兽性，他只有纯粹的理智，仿佛高高在上的众神那样，不会被任何情绪左右自己。淡漠、无情、冰冷！王昊的这双眼睛，彻底击碎方涛内心仅存的一点希望。他愤怒，不甘，甚至有些茫然无措。最终在大门口，对王昊竖起了中指。然后，方涛拧起地上的行礼，缓缓走向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