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选择。一名矮胖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岁。手里抓着抹布，脖子上搭着一条灰色毛巾，不停得穿梭送面。他十分努力。依然被算账的老板娘不停得催促。矮胖男人尴尬得笑着，连连点头应着。老板娘翻了一个白眼儿：“也就我可怜你，换成别人，谁会用你一个坐过牢的？”

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咬了咬牙，弯着腰，继续忙活去了。听到老板娘的话，几名食客，露出了厌恶的神色。下意识，往两边靠了靠。坐过监狱的，哪里有好人？矮胖男子，似乎对这种冷眼已经习惯。只是埋头干活儿。“六号桌，大碗拉面，送过去！”

老板娘喊道。矮胖男人麻溜儿得接过托盘，低头一路疾行。“您好，您的拉面！”

走到六号桌前，矮胖男人连头都没抬。他很担心遇到熟人。想当年，他一年也是一两千万上下的人。后来沉迷赌博，家财几乎散尽。最后发现，自己被人设计。于是，他用刀，放倒了挖坑的庄家。也把自己送进了监狱。妥妥的人生赢家，变成了阶下囚。出狱后，东山再起没有资金。找工作没地方收留。只能在拉面店里苟延残喘。人到中年，咸鱼翻身，难如登天。他想，也许后半辈子，会无比凄凉。“老鬼，有日子没见了。”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他哆嗦了一下。矮胖男人霍然抬头。六号桌的客人，正笑眯眯看着他。正是王辉。“小辉！”

老鬼喜出望外。他和王辉，是住在同一间号子里的狱友。关系非比寻常。他比王辉早进去四年，比王辉早出来俩月。之后，没有联系。“老鬼，聊两句？”

王辉道。“我……”老鬼回头看了看吧台，表情有些不自然，“一会儿我闲下来的。”

“嗯！”

王辉笑着点点头。“哎哎，把四号桌收拾一下！”

老板娘的催促，准时赶到。老鬼随意抹了一把汗水，转身的瞬间，不小心和另外一名跑堂的撞在一起。一碗拉面，直接扣在地上。“哎呀，你个作死的货啊！”

老板娘瞬间毛了，跑到老鬼面前，啪啪得抽打他的肩膀。老鬼缩着头，连连后退。嘴里不停得赔礼道歉。王辉看得暗自叹息。当年，这位可是期货界真正的大拿。如今，生活磨去了他所有的锐气。“好了，不就是一碗面么？至于么？”

王辉起身，替老鬼辩解道。“小辉……这怪我……你……别管了。”

老鬼看着王辉，眼神复杂。谁都不想让熟人看到自己落魄的一面。“老鬼，你就打算这么过了？”

王辉直视对方双眼。“要不然呢？”

老鬼苦笑。“做你老本行——炒期货，我给你出本金。”

王辉严肃起来，“我帮你东山再起。”

“真的？”

老鬼瞪大眼睛。“真的！”

王辉拍拍他的肩膀。“你……你有钱？”

老鬼，还有些将信将疑。大家都是坐监牢的。出来之后，能重回人生巅峰的可能性极小。王辉笑着掏出帕纳梅拉的钥匙晃了晃：“这下你信了吧？”

“信了！”

老鬼用力点头。在号子里的时候，他和王辉就极为投契。知道王辉不是个夸夸其谈的人。如今，车钥匙已经说明一切。王辉，肯定是东山再起了。老鬼的心思瞬间活了。“赶紧收拾啊，还站着干嘛？”

老板娘催促道。老鬼剧烈喘息了几口，一把扯下围裙，狠狠得往地上一摔。“老子不干了！”

他盯着老板娘，昂首挺胸道，“你爱找谁找谁！”

“小辉，我们走！”

王辉和老鬼大笑着并肩走出拉面店。老板娘和食客们都呆住了。这一幕，跟演电影似的。……对于老鬼，王辉几乎没有隐瞒。他先取了一百万给他。然后，把自己和岳琪之间的事儿，和盘托出。尤其是彭玲在里面扮演的角色。最后将目的明说——请老鬼来操盘，让彭玲倾家荡产。“老鬼，不管你帮不帮我，一百万的启动资金我都会给你！我知道你做人有原则，让你去坑人，你心里可能过不去……”王辉十分理解。“我帮你！”

老鬼，没有任何犹豫。王辉喜出望外。“小辉，我出来这些日子，已经看透了。”

老鬼自嘲一笑，“我找别人借钱的时候，一个个跟躲瘟疫一样躲着我！”

“世态炎凉啊……”老鬼喟然长叹，“你借我钱，这是救我的命。”

“可是……坑人这事儿，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

王辉摊了摊手。“那得看坑谁。”

老鬼呵呵一笑，“就那个叫彭玲的……被坑死都是活该！”

王辉放心了。老鬼出手，彭玲绝对没有逃脱的希望。俩人，狠狠碰杯。一饮而尽。王辉心中火焰燃烧。彭玲，在你把岳琪往李田身边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