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和母亲同住，这个陆杰知道。在员工资料上，张瑶并没有隐瞒。上午，张瑶请病假说是在家休息一天，陆杰带着沈秀和礼物登门。张瑶总给陆杰一种苦大仇深的即视感。她可是陆杰的秘书，位置重要，陆杰不能看着她出问题。可是敲开房门，陆杰下意识捂着鼻子。沈秀则皱眉道：“什么味道啊？”

开门的是个男人，没好气儿道：“找谁？”

“找张瑶！”

陆杰淡淡道。“哦，原来找那个小娘们，你是谁啊？”

男人依然没开门，反而斜着眼睛盯着陆杰，一副我很不好惹的样子。“我是她的领导，来看望她的家人。”

陆杰伸手去推门。“领导！”

男人眼睛一亮，“太好了，正好我要找她的领导呢，快进来！”

一进屋，陆杰差点儿被熏晕过去。客厅里，垃圾成堆，桌子上，沙发上，地上……几乎没有下脚的位置。“看到没……”男人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满地垃圾开喷，“我们一家人和张瑶合租，说好了轮流打扫卫生，可是到了她的时候，什么都不干，看看这满地的垃圾，一个小姑娘怎么看得下去？”

“还有，房租欠，水电也欠，没钱租什么房子？你这当领导的得小心啊，张瑶这种女人根本没有信誉可言，我要是你，直接开除她！”

男人逼逼赖赖半天，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张瑶是垃圾，得开除。陆杰笑呵呵得应付着，然后问清楚张瑶母亲的房间。开门的是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妇女，听陆杰介绍了身份之后，老太太微微有些慌张。“领导，我这屋子，不能进……这……”老太太支支吾吾。陆杰又闻到一股尿骚混合药汤的味道，眉头大皱。可是来都来了，还是要办事。毕竟，自己这个市场二部的主管可是柳静亲自任命的，报复柳纯固然重要，正常工作也要做。说了半天，中年妇女才放陆杰和沈秀进屋。果然，靠墙有一个脸盆，里面呈放着黄色的液体，应该是排泄物。屋子的另一角是一个小液化气灶台，上面放着药罐。陆杰看得直皱眉头。在屋子里用液化气熬药，多么危险啊。家里又不是没有厨房。“阿姨，我是张瑶的领导，上门来看看您，您这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公司帮着解决。”

陆杰也不废话，他能看出来张瑶的母亲年纪并不大，但是显然生活得十分困顿，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是垮掉的。“领导，孩子出门去了，我……呜呜呜呜。”

也许是太久没有听过关心的话语，这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直接大哭起来。沈秀连忙安慰。张瑶的母亲一边哭一边诉说委屈沈秀和陆杰越听脸色越沉。无耻的人真是哪里都有。张瑶母女俩相依为命，这套房子是唯一的财产。为了贴补家用，张瑶将房子租出去一半。本来承租人是一个女人，号称只有自己。没想到在住进来之后，那个女人把自己的老公和婆婆都搬了进来。一套两室一厅，住了足足五个人。这还不说，那家人坏到极点，竟然反客为主，对张瑶提各种过分要求。比如一年四季每天晚上都要有热水。厨房必须干干净净。洗发水要用品牌。听上去可笑吧？更可笑的是，那个女人借口要确定张瑶户主身份，把不动产登记证书骗到手里，逼迫张瑶把这套房子贱卖给他们。张瑶自然不同意。于是，那一家三口奇葩又开始出恶招。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让张瑶每天备受煎熬。而且，对方老太太年纪大，更懂得如何撒泼，一旦张瑶想要来硬的，对方老太太就装死。更可恶的是，张瑶不同意他们的无耻要求，他们就锁了厕所门，让张瑶的母亲无处大小便。把一套房子搞得乌烟瘴气，几乎无法让人居住。报警？这种事警察也只能批评教育。打官司？肯定得熬到强制执行。张瑶白天上班，回家照顾母亲，还要应付恶人租客，当真是心力交瘁。“领导，我家小瑶说了，您掏了钱给我买药，我好好谢谢您。”

张瑶母亲满脸真诚。陆杰一愣，然后笑着点头：“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助嘛。”

别问了，肯定是张瑶把一万元的服装费用在母亲身上了。正在聊着，陆杰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就是隔壁男人和女人与张瑶争论的声音。张瑶的母亲在一边无力得摇头，显然毫无办法。几分钟后，张瑶进了屋。看到陆杰和沈秀，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用头发遮住半边脸。沈秀一把撩开她的发。露出被抓破的脸，和略微乌青的眼。“领导，这都是隔壁那家人干的，他们就是欺负我们小瑶老实啊……”张瑶的母亲哭诉起来。陆杰又向张瑶询问了一遍情况。后者无奈诉说了租客的恶。那家人打着鸠占鹊巢的主意，对张瑶和她母亲极尽嘲讽和侮辱之能事，足以让人精神崩溃。点点头，陆杰笑了：“张瑶，你把家里钥匙留给我，你和你妈搬出去住几天，这事儿我帮你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