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就是来来回回试探，再揣摩对方的底线。　　几家苹果贸易公司，再次约见张雪娇，想问出她平时的分成比例。　　换了别人，可能还耍耍心眼，说些不靠谱的话。　　张雪娇才懒得废话：“母婴用品20%，其他都是15%。”

这个比例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苹果这东西，随行就市，没多少溢价空间。　　都不说20%了，拿出15%当做带货费，都有些吃不消。　　张雪娇又不傻，她看出来了，问道：“你们主营哪种苹果？”

“富士。”

果然如此。　　张雪娇接着问：“你们知不知道瑞阳和瑞雪？”

几个总监都在笑，他们公司就在试验站附近，怎么可能不知道？　　再说他们都是推广联盟的一员。　　“你们觉得瑞阳和瑞雪前景怎么样？”

提到苹果，总监们还是很有经验的。　　其中一个回道：“有幸品尝过赵教授培育的瑞阳，甜度高，果肉脆，外观也漂亮，相信上市以后能卖的不错。”

聊了会儿苹果，话题又转了回来，他们希望张雪娇能降降价。　　张雪娇本来也没打算要太多钱：“咱都是推广联盟的会员，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也不多说，5%。”

几位总监互相交换了眼神，觉得可以接受，都同意了。　　张雪娇厚着脸皮开口：“你们要是有熟悉的种植企业或个人，麻烦介绍一下。”

“自然。”

“应该的。”

几方愉快地签了合同，张雪娇第二天一早收到了十几箱样品，还有每种的价格。　　这时候她才发现，她对苹果的了解太少了。　　样品分成几类，有普通的，也有礼盒装，还有精品礼盒装。　　里面最贵的那一箱，个头贼大，果径超过了9厘米，色泽鲜艳，没有任何瑕疵，配上精美的包装箱，10斤装卖120块。　　个头稍小一些，果径8厘米左右的，十斤精品装也卖到了88块钱。　　除此之外，还有为圣诞节推出的单个包装，一个苹果就卖10块钱。　　张雪娇想起去年宋哲的苹果，果径8厘米以上的，一斤才卖3块。　　由此可见包装的重要性。　　她给宋哲打电话，得知今年苹果大丰收，收购价比去年还低。　　“哥，我给你发几张照片。”

挂了电话，张雪娇将苹果样品拍照发给了宋哲，还贴心地附上了价格。　　宋哲回消息，说他早就见过这样的，只是他果园规模小，每年产量有限，储存不便，于其费劲搞这些，不如直接卖给大公司。　　张雪娇还想挣扎一下：“哥，要是盖一间储存苹果的冷库，大概多少钱？”

宋哲说他没有具体了解，只是曾经听人说过，高3米3，底面积500平方的冷库，最少需要四五十万。　　张雪娇蔫了，正在盖楼，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　　税务局查完帐了，今年非要让张雪娇当纳税明星企业家，说什么社会需要榜样。　　张雪娇还是拒绝：“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怎么就榜样了？”

领头的劝她，说成了纳税明星，会受到市长的接见，参加表彰大会，到时候肯定能上本市电视台。　　而且还能现场观看本市的春节晚会。　　张雪娇对这些不感兴趣，过年她更愿意待在家里陪希希。　　领头的好说歹说，见她始终不愿意，都有些急了：“好事你为啥不愿意？多少人想当没机会。”

这回林致远也劝她：“你不是想帮助更多的农户？要是成了纳税明星，交际圈肯定会扩大，到时候你自己牵头也好，找人牵头也好，会容易很多。”

张雪娇被说服了。　　月底的时候，本地日报详细刊载了5家纳税功勋企业、10家纳税骨干企业、10家纳税进步企业名单，还有年度目标责任考核优秀单位、重点项目建设先进单位、招商引资先进单位等等。　　5家纳税功勋企业如下：　　第一名，烟草公司。　　第二名，物流公司。　　第三名，钢铁公司。　　第四名，矿业公司。　　第五名，初雪女装。　　张雪娇看着头上四家公司的名字，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何德何能！　　她只是一个带货的，怎么纳税额都快赶上开矿的了？　　拿着日报，她晕头晕脑地走进财务室，问刘会计：“咱一年的营业额有那么高？”

刘会计给她分析，上面那几家公司每年的营业额，绝对甩初雪女装十几条街，但是，他们的纳税率远低于初雪女装。　　因为初雪女装没多少员工，每年发放的工资、福利，加一块都赶不上人家一个月的金额。　　那些公司体量太大了，说句不夸张的话，出去在大街上扔一块砖，随便就能砸到一个他们的员工。　　刘会计还说，那几家公司，每个月光是发工资就得几千万，甚至上亿，远没有初雪女装利润高。　　相对的，初雪女装纳税率也高，随随便便就45%了。　　张雪娇再次看了眼报纸上的名单，深吸一口气：“我真的为社会做贡献了，是吧？”

“那当然。”

刘会计真心实意地夸她：“张总，你是我见过的，最能干的女人。”

张雪娇抬起头：“刘哥，我就喜欢你这种实诚人。”

当天晚上，周倩、高鹏、李玉轩这几个在政府单位工作，还知道张雪娇公司名字的，全都在群里大呼小叫，说娇姐现在发达了呀，都能上报纸了，一定要拉兄弟一把。　　就连沉寂多年的初中、高中QQ群，都有很多人在谈论，说是不是有同名同姓的人也叫张雪娇，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同学能做这么大。　　上官樱子得意极了，在高中群里把张雪娇一顿夸，还说上学那会儿就看出来张雪娇不同凡响，现在证明她眼光不错，果然很厉害。　　张雪娇本来想低调做人，偷摸赚钱，现在好了，一堆人@她，让她出来说句话。　　还有很多人私发消息，借钱的，拉关系的，套近乎的，哭穷的，想找赚钱路子的，五花八门，各式各样。　　有些知道张雪娇手机号码的，更是直接打电话过来。　　只是张雪娇忙着直播，把手机扔给了林致远，暂时她还不知道。　　林致远一开始还接了几个电话，后来直接关机了。　　下了直播，他跟小雪说了声，小雪愣在原地，还是Simon提醒她卸妆才回了神。　　开机，提示音响个不停，她赶紧调了静音，一看99%都是陌生号码，只有零星几个是熟人打来的。　　半夜了，回电话不合适，她挨个给熟人回了消息，谦虚地说自己只是运气好罢了。　　期间还有陌生号码打来，统统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