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太后欺负李书言欺负惯了，听她说话这般无礼，那是一股火就窜了上来！百离辰立刻上前一步，将李书言拦在身后，“太后，按理来说，书言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望太后卖外臣三分薄面。”

太后见百离辰为她说话，只好将一股火气压下去。“既然三皇子出面说情，哀家便你个面子。”

太后立刻给自己捡了个台阶下。一旁的皇帝倒像是魇住了，就这样直挺挺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眼里也无神。“毕竟书言现在名义上是我的人，我自然是要护着的。”

百离辰背过手去，认真地说道，“若是让我的人落到任人欺辱的田地，岂不是丢了璃国的脸面？”

这话说出来，一旁的凌七月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却又迫于太后的眼神，只是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李书言知道这是百离辰在替她抱不平，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那真是恭喜了。”

太后的话中略带几分咬牙切齿。“皇上、太后，请容外臣前去更衣，待会儿再前去议政殿商讨结盟一事。”

百离辰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想着赶紧带着李书言离开这是非之地才好。太后一秒变脸，点了点头：“去吧，三皇子记得要好好对待李氏。”

实际上太后巴不得百离辰空出点时间给她，她是不想再看见李书言这颗灾星了！百离辰伸出手来，示意李书言一齐离开。李书言为断了凌七月再找她的心，她将手搭了上去，两人执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这里。刚一出去，百离辰便自动自觉地放开了自己的手。两人继续在路上并肩走着。李书言笑了笑，“这倒真是份大礼。”

“我自然不会骗你。”

百离辰的眉宇间带上了几分胜利者的自得，“你还是来晚了，只听得我怼他的那段话，若是早来些，还有精彩的。”

李书言瞧着他不像皇子，却像个办了好事讨糖吃的孩子，虽然也没有那么夸张，但在她眼里都差不多。“你愿意救我脱离苦海，我很是感激。”

她轻垂眉眼，轻声道，“只是你那些话未免太往人的心窝子上插刀。你若是为了我抱不平，我同样感激，但那些话……其实大可不必的……”百离辰顿时不悦起来：“你莫不是在心疼那小子。他这般待你，你竟然还为他说话？”

“就算我白操心。”

他沉下了眸子。李书言笑道：“都说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与他好歹夫妻一场，不想做的那么绝。不过你想怎么做，我也是管不着的。”

百离辰脸色这才好了些，“还算你有良心。”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要回去拿什么东西？若是些金银细软，就不必拿了，我府上的不比你那北苑的差。”

李书言摇了摇头，“金银细软我不会拿他半分，只是宫里还有些陈年的旧衣裳，是家父家母的遗物，虽不值钱，但也算是我的宝贝了。”

“那你拿着这个，明日也好来驿馆找我。”

百离辰随手摘了身上的配饰递给了李书言。只见躺在对方手掌间的白玉被打磨成鸡蛋似的形状，却又比鸡蛋小了一圈。上面雕镂上去云纹和羽毛的图案，里面不知是用什么工艺才能镶嵌进去一块打磨好的晶石碎片。“这个太贵重了，还是换一样信物吧。”

这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李书言不敢拿。百离辰笑道：“我贵为皇子，自然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顶好的，你若要些烂贱货我反倒没有。”

李书言犹豫了一下，听他说的有道理，便从他手中拿过了那玉卵似的佩饰，“回头我便还你。”

说着，她也觉得这东西稀罕，放在手中把玩，对着光一瞧，雕刻镶嵌的东西若云絮羽毛勾住一轮明月，便赞叹道：“当真是镂云纹羽勾新月啊！”

百离辰听到李书言的话立刻大喜，“自从工匠打磨出这佩饰，我便一直没有取名，如今你给了个好名字。镂云纹羽勾新月，真是妙啊！”

“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三皇子别放在心上。”

李书言被他夸得有些脸臊，赶忙收好了信物。“如今知道了我的身份，你倒同我生疏了起来。”

百离辰略微有些失望。李书言耸了耸肩：“你站的这是哪里？”

“夜国皇宫啊。”

百离辰仍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这里我还是规矩些的好，若是你想让我向往常那般待你，那就等我出了皇宫吧。”

她可不想临走前被太后再找什么借口抓去罚跪。百离辰伸出手来点了点她，“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呢，行吧，你回去打点行礼，我回去商量结盟的事。”

“慢走不送。”

李书言加快了脚上的步伐，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回过身朝着百离辰挥了挥手。北苑。她刚一回去，就看到北苑的宫女们都在说说笑笑。“什么事都这么开心啊？说来我也听听。”

宫女们显然没想到李书言还能回来，都愣在了原地。一想到马上就能离开这金丝囚笼，她的心情颇好，也懒得去追究这几个宫女反水的事，反正她现在不是她们的主子了。她邪气一笑，歪着头问道：“怎么？没想到我能回来？”

“娘娘赎罪啊！”

几个宫女赶忙跪倒在地，以为李书言的妃位已复。李书言听了这话，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石桌上，脚踩在石凳上，比素日里粗俗的她更甚几分。“你们不必跪我，我没被复位，和你们一样都是没身份的，不过至于你们在高兴什么，我大概还是能猜得到的。”

她从手旁的棋盒里摸出了一把棋子。“你们大概是在想着，没了我，你们就可以另寻主子，享受荣华富贵了，对吧？”

“奴婢们不敢……”宫女们哪里在皇宫里见过这种架势，顿时都蔫了。“哪里有什么不敢的？你们的行动不早就证明了你们心里的想法了吗？”

她冷笑了一声，她最是厌恶宫里的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了。“凡事都不要高兴的太早，容易乐极生悲，听过吗？”

她伸直了胳膊，蓦然松手，一手掌的棋子落到了地上。“你们今天背叛了我，明个就能为了利益背叛别人，你们认为还有哪个主子敢要你们？”

棋子掉落所产生得噼里啪啦的声音，再加上李书言的一番话，让这些宫女们心里冰凉，无力地瘫坐在地。李书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为自己悲哀，还是为这些宫女悲哀。或许自从她踏入这皇宫开始，不，也许更早，在他们相识的时候就是错的。“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