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份离婚协议草稿，我留在门口了啊！有问题请联系我！”

说完，鞋跟砸地面，响亮地走开了。故意那么洪亮，假如对门、楼上楼下的邻居在家，估计这会儿都把耳朵贴在门上墙壁上听着。虽然现代小区邻里不走动，但是奇怪谁家出点什么事立刻就不胫而走，何况是离婚呢？似乎大家自有一套侦探学说，在实践中不断修订完善。王家闹离婚的事，其实大家隐隐约约都知道，只是说不得破，被李可盈大吼了出来，终于板上钉钉。十秒后，门打开了一条缝，正当门背后的人小心窥探不速之客是否真的已离去，膘肥体硕的哈士奇大狗扑了上去。一头撞开门，扑到王家保身上。邻居们听见，王家的环绕立体声家庭影响立刻改唱了歌剧，花腔男高音。李可盈从电梯门前蹬蹬蹬跑回去，一边跑一边呵斥，“欢欢，你个坏孩子，回来！不是人人都喜欢跟你玩的！”

嗯，这个也要向邻居们交代清楚，欢欢没有袭击王先生，纯粹是喜欢王先生，要和他玩。不管王家保怎么挣扎，欢欢都能牢牢把他按在肚皮下，把他压得两头冒泡。平日在妻子身上很好使的力气和手段半分也用不出来。小暴力遇见大魔星，以暴制暴是王道。不过，丢着狗狗撒野放肆总是不对的。李可盈赶至，结束了蜻蜓点水的教育。她拎住欢欢的胸背带把玩得正欢的狗狗强行牵开。“对不起，对不起，王先生。我家的狗太皮，给您带来麻烦了。”

李可盈诚恳地道歉，象征性地呵斥了欢欢，然后把受害者扶起来，搀到客厅沙发里坐下。期间王家保几次挣扎欲推开明眼人一望而知的黑后台，无奈被大狗压得头晕眼花，全身酸痛，只好受制于人。李可盈把他放在沙发上，闪电般消失，他刚拎起沙发茶几上的座机听筒拨打报警电话，三个短短的数字没拨完，李可盈又闪电般出现，用一条毛巾帮他擦脸上的狗涎水。他认出那条毛巾是自己擦脚用的，惊悚地推开。李可盈丢下毛巾，呼啸而去，他重新拨打那三个数字的号码，还没有拨完，李可盈呼啸而来，跑步中稳稳端着一杯开水，近前来顺手切了电话，把杯子塞到他手里。他认出，这只杯子是早上喝芝麻糊用的，还没洗，杯壁上挂着干结的糊浆，冲了热水以后混混沌沌打着漩涡。“李小姐，请不要乱动我家里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话请尽快说。”

王教授抬手整理乱七八糟的头发，怒气却在渐渐积聚。李可盈转头，对门口叫：“衔进来。”

欢欢乖乖地叼着牛皮纸文件袋进来，交在李可盈手里，李可盈递给王家保。他看见信封上靠近边缘的地方有两个湿漉漉的孔，被欢欢的两对特长獠牙对穿了。牛皮纸当然是结实的，但是沾了口水比较容易烂。“咳咳。我再次向王先生道歉，但我要解释一下，我今天登门并不是专为公事。与朋友聚会正好经过附近，正好昨天下午周女士交给我一份再度起草的离婚协议书草稿，委托我交给王先生过目，于是临时决定来拜访。这也是为王先生考虑，早些拿到文件可以有更宽裕的考虑时间，王先生可以对协议草稿提出修改意见……”“我不离婚。我早就表明了态度，法院也结案了，你们怎么还跑来跟我谈这件事。”

王家保不接文件袋，一是不想离婚，二是不想接触大狗的口水。李可盈张口欲辩，门口有人探头探脑，“是不是这里啊？阿盈？李可盈在吗？”

一个秀丽恬静的女孩出现在门口，发现要找的人后，对身后说：“她在这里。”

“还真在啊？还坐下啦？要不是我们来捉奸，你大小姐打算在这儿耗到多会啊？哟，水都倒上了，吃蓝色小药丸呢吧？你们门不关就吃药啊？”

另一个姑娘嚷嚷着就进来了。“别乱说，阿盈在工作，我们别捣乱。”

“今天是休息天，她占用我们休闲娱乐的时间工作好不好？上来这么久都没完，馆子里打电话来问我订的座还要不要保留。”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说说唱唱进门，很自然。王家保坐不住了，站起来，“李小姐，我并不认识你的朋友，我还没有准许她们进我家。”

华琴抬头瞄他一眼，叫起来：“哟，你不是那个把老婆捆起来用针扎的男人吗，平时只在网上看SM图片，这次参观到活人了。”

哎，这姑娘句句劲爆。王家保头皮根子炸了一下，握拳道：“请你出去，否则我要报警了。李小姐，作为律师，你有违职业操守，居然毫无责任地泄露当事人的隐私。”

总算轮到李可盈说话了，她站起来一摊手：“王先生，与我无关。我这个朋友生性好奇，周女士的案子几次开庭她都去旁听了。”

也就是坐在下面把律师描述的种种虐待细节听得清清楚楚咯。王家保转头对华琴：“既然旁听过庭审，你也该听清楚了，我没有虐待妻子的行为，是她自己折腾出痕迹诬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