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识到空手道场里神神叨叨的礼仪，她可没联想到当初精武门陈真踢虹口道场的气氛。空手道当初也不过是唐朝传到尼轰国给不准持有武器的尼轰农民发扬光大的武技，简单，门槛低，一练就上手了，莫名其妙考了几次带子，居然就成了师姐，辈分一年年上去，当过社团团长，拿了黑带，毕业后又回去当了兼职教练。前不久，S大空手道社团的一名助理教练伤了腿，不能带班，就请白茧儿去客串帮忙。各个大学的同类社团也算是一个圈子里的，彼此或耳闻或有往来，不认识也成了熟人，面子总要给的，再说也不是白干活不是？“目标呢？说了半天目标呢？”

华琴用手指关节叩桌子，提醒白茧儿注意重点。“S大空手道社团的主教练，袁明理。”

白茧儿只好放弃娓娓道来，提前揭盅。“他做错什么了？”

方尽思问。“谁说是犯错？那是罪行……触及了我们的道德底线，可又没触犯法律红线……”白茧儿看方尽思有兴趣，赶紧吊她的胃口。李可盈都受不了白茧儿写新闻故事那样慢悠悠抖悬念甩包袱从头说起的套路了，“直说会死么？”

“那个死色情狂，看老娘我不弄死他！”

其余三个女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华琴笑了。“别想歪了，我没跟他上过床。”

白茧儿忙撇清。同样是母校空手道社团精英，毕业后回来当的兼职教练。袁明理作为一个年纪在三十四五，有一份相当体面的会计师工作、有房、有车、外形端正强壮、嘴皮子如糖似蜜的男人，杀伤面还是很大的，从大一新生到三十五岁的熟女，只要长眼睛的大概都会在第一时间被他的条件打动一下。如果是他主动殷勤一点，那女人的矜持也只是纸糊的架子，没几下就塌了。所以白茧儿答应袁明理的约会，不丢脸吧？真的不丢脸。大家条件都还过得去，年纪也不小了，这个时候谈情说爱，十有八九得以结婚为前提吧？而且白茧儿对S大的人不熟，不知道底细，加上袁先生一开始表现得还挺稳重端庄的。首先是微笑点头致意，给她介绍团长和几名骨干，告诉她S大道场里的一些约定俗成的小细节，比如更衣室在哪里，鞋子摆在哪里等等。他也不算急吼吼接近，散场后请大家吃夜宵，吃完了东西，学生们回寝室睡觉，他开车把白茧儿送到家，路上讲社团里的轶闻趣事。他的嘴皮子功夫还是有天分的，白开水一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显得那么好笑。白茧儿在自家小区边上的一个十字路口下车，还没熟呢，就让人知道你住几号几楼的，不合适。袁明理也不强求去她家里“喝咖啡”，很绅士地目送她转过一个弯才发动车子。到这里为止都挺好的，直到白茧儿考虑了与袁先生谈下去试试看的可能，并且与他去看了一场傍晚场的电影的时候，还是挺好的。电影结束，简单吃了点儿，就一起去S大了，当日有训练。两人是一起走进学校体育馆的，稍微晚到了一点，但教练迟到很容易被谅解。学生们换好道服在门前操场上跑圈。那个时候，她才感觉到周身粘了好多刺扎扎的眼光，都是女孩子们的。其实过去可能也有零星发射，但是以猜忌和嫉妒居多，不像今日那么恨兮兮的。这个也正常吧，她们垂涎了不知多久的钻石王老五啊，被一个出现没几天的女人后来居上，下手成功了。不过白茧儿十分想更正一点，她并没有下手啊，她只是接受了袁先生的追求。白茧儿走进更衣室，里头空荡荡的。她换运动胸衣的时候，门砰地打开了，走进来一个换好白色道服的女孩子，重重关上门。白茧儿只叫得出她的名字，单绛。袁明理曾经讲过她的趣闻，说她疯疯癫癫，没有分寸。此刻白茧儿当她落下了什么东西，回来取的，朝她点点头，兀自穿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