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地拉上公文包拉链，优雅地转身，就像成功处理了一个CASE，相当满意自己的表现和当事人的配合。经过华琴白茧儿桌子时，她们目测了一下她的鞋跟，是不到三公分的小低跟，走路很稳。也就是说她起码有一米六九。相亲男对着名片和手写文件呆了三分钟，似乎不是在看文件内容，只是在出神。白茧儿在采访本上画了一只小羊羔。华琴抓过笔，在上面配了一行解说——“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她们的默契真是已到了相当程度，当然，除了同班闺蜜的交情外，这种默契还来自于同仇敌忾，并肩作战。相亲男仔细地折起文件，连同名片一起放进左襟内侧插袋里。然后端起点心开始一个一个地消灭。华琴对白茧儿点了点头，问：“吃饱了么？”

示意大戏已经唱完，人家那边在扫尾，没什么可看。白茧儿摸着肚子苦笑：“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多……都是不知不觉间塞下去的。”

“怪不得电影院门口的爆米花生意那么好。”

华琴也摸了摸鼓出来的胃部，“嗯，我们去消化一下。”

她们站起来，再也不看相亲男一眼，径直出门去附近的必胜客找方尽思揭发大灰狼的真面目。方尽思不是一个人，她吸着雪梨汁，对面是李可盈。“好巧？”

“好巧啊。”

“你在等人么？”

“是啊，两个朋友。”

“没空座了，我可以先坐在这里么？”

“好啊。反正是四人座。”

李可盈一坐下，方尽思就体贴地把面前原封未动的慕斯蛋糕推了过去。李可盈摘下眼镜放在一边，用叉子吃蛋糕，没打算聊天的样子。华琴和白茧儿出现了，走到方尽思面前，惊讶地看着多出来的李可盈。“你们认识？”

白茧儿问方尽思。“是啊，小盈现在与我合租一套公寓。”

方尽思回答。华琴挑了挑眉，年入二十万的人还需要与人合租公寓么？不过初次见面，人家就是分期付款买一袋洗衣粉也不方便深究的隐私。方尽思又向李可盈介绍了华琴和白茧儿。李可盈放下叉子说：“我见过你们，刚才就坐在邻桌吃东西。”

她重新戴好了眼镜，于是眼神又武装好了，足够冷硬。白茧儿在方尽思对面坐下，说：“那正好，人都齐了。”

华琴也笑眯眯地坐到李可盈身边：“是啊，这个配置很无敌了。”

她扬手叫来服务生，又点了三份下午茶。原本打算二对一的教育和帮助谈心，变成二对二的八卦交流会。华琴主讲，白茧儿捡漏补充，将刚才亲历和围观的经过重播一遍。听得方尽思小脸发苦，李可盈很镇定，但神色严厉。“那怎么办啊？怎么会遇到这种过分的人。”

小红帽弱弱地表示不满。“在网上找人谁不是硬碰硬货比货地挑白菜？人家只是想对照实物多比较几家，没有什么错啦……”华琴皮笑肉不笑地吸西瓜汁。“三个小时约四个人，每人三十分钟，中间还有充裕的时间撤盘子加菜，保证前后脚不撞车。若充分执行，计划还是很完美的。他没有想到来的四颗白菜颗颗饱满精致，物超所值，眼花缭乱，就忘了注意时间。”

白茧儿调弄着蜂蜜柚子茶分析。“于是执行效果就打了点折扣，四颗白菜前后脚都遇上了，悲催的是白菜们两两相识。”

李可盈铁青着脸从公文包里抽出手写文件，撕成两半，叠好，再撕碎。华琴怪可惜地看着那份文件，说：“你的当事人没有触犯任何法律，不用急着放弃吧。”

李可盈用鼻子重重地出了一下气，道：“没有法律能约束他这种行为，但是他触犯我的道德底线。我放弃。”

她端起热可可喝了一口。有人的手机响了。华琴掏出她的手机，查看新到的短消息，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紧接着白茧儿、方尽思、李可盈的手机相继响起，间隔不超过五秒。“两点，人家刚刚吃完。”

她念出了手机短信的内容：“华小姐，匆匆一面我就相信你是我的缘分，可以再约你吗？”

另外三条短消息分别是：“白小姐，匆匆一面我就相信你是我的缘分，可以再约你吗？”

“方小姐，匆匆一面我就相信你是我的缘分，可以再约你吗？”

“李小姐，匆匆一面我就相信你是我的缘分，可以再约你吗？”

五秒的间隔是人家手动修改小姐姓氏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