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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什么是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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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认识班长一样。秦争鸣半扎了一个公主头,身上穿着一件膝盖以上的白色百褶裙,细长的一双腿从裙摆下面伸出来,十分抓人眼球。相比之下,萨爽就像个假小子一样,长裤长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冯登忘记了方阔的警告,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啧啧啧,班长举牌,咱班的排面一下就有了!”

说完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要是班长每天都能穿裙子来上学就好了。”

方阔回头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脖子上:“你小子长得不俊,想得倒是挺美!”

冯登嘿嘿笑了两声:“人总还是要有梦想的嘛。”

秦争鸣一走近,班里男生自动围成一个圆圈,想把其他班男生的目光挡在外面。冯登还很有代表性地发了一句言:“都挡严实点,咱班长神圣而不可侵犯,怎么能让这些宵小之徒随便看。”

秦争鸣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行了冯登,你少起哄比什么都强。”

见萨爽还在伸着脖子张望,方阔把手伸到她眼前挥了两下:“找谁呢?”

“祁嘉述怎么还没来……”萨爽嘀咕了一句。一听又是祁嘉述,方阔脸立马黑了好几度。一旁的体育委员回过头来说:“祁嘉述不走方阵,估计会晚点再来。”

方阔扭头看了看周围,很是寂寞地叹了口气:“哎,祁嘉述不来就算了,连老许也不走方阵,可怜我还得在这晒着。”

萨爽抱着胳膊斜了他一眼:“行了吧你,要不是为了享受其他班女生的欢呼,你会来走方阵?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方阔把两只手举到身前:“老天作证,要不是你跟班长非让我来,我才不来呢。其他班女生欢呼关我什么事,我才不稀罕呢。”

萨爽抬起胳膊,挨着把他两只手拍下来:“让你来你就来,废话怎么那么多,要不是争鸣说必须让你来充排面,我才懒得叫你呢。”

哄闹声中,体育委员吹了一声哨子:“来,咱们整一下队,准备待会儿入场了!一二一,一二一……”各班班花举着牌子露完脸,热热闹闹的入场式也就结束了,校领导在主席台上挨着讲了几句话,随后开始运动员代表宣誓环节。“大家好,我是运动员代表张超,来自高一十六班。我宣誓……”一直到各班回到看台上,祁嘉述也没露个面,萨爽伸着脖子到处张望,正准备给祁嘉述打电话,身边经过两个其他班的女生,其中一个女生表情兴奋地说:“真的好帅啊,刚才他摘口罩的时候,你看见了吗?”

另一个女生说:“看见啦,好像漫画里的人啊,真想再多看几眼——”萨爽赶紧拦住她们:“你们说的那个帅哥在哪儿呢?”

“刚才看见他在操场外面检录呢,估计这会儿还在排队。”

“好,谢啦。”

萨爽一刻也不停地转头往检录处跑。检录处设在操场门口,体育部的老师们正坐在棚子下面给运动员登记姓名学号,一摞洗得发白的号码布堆在桌子上,旁边的盒子里扔着很多别针。祁嘉述正要领号码布,萨爽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跑过来:“祁嘉述!”

祁嘉述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离开队伍,迎着她往前走:“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萨爽把他拉到人少的地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刚才我陪争鸣去厕所换衣服,听校队的女生说,这次田径项目的第一名会被学校推荐参加市锦标赛,如果比赛成绩不错,就能评国家二级运动员,高考是有定向加分的。”

祁嘉述以为萨爽是想劝他以后从事体育事业,正准备开口拒绝,萨爽喘着粗气说:“所以你别参加一百米了。”

“……”事情的发展让祁嘉述始料不及,他停顿了一秒,“我觉得就算学校推荐了,个人应该也有选择不去的权利。”

“不是这个原因,”萨爽摆了摆手,“我是怕你抢了人家特长生的名额。”

不远处还有其他人在,萨爽凑近了一些,小声说道:“待会儿就算你拿第一名了,也是那个排异反应的功劳,就跟比赛吃兴奋剂一样,对其他人不公平的。”

祁嘉述挑了一下眉毛:“那你之前为什么还让我参加这个一百米?”

萨爽说:“我之前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学校运动会,想着反正那些特长生平时都是第一名,偶尔让别人拿个第一过过瘾,也没什么大碍,可现在不一样了,那些特长生天天起早贪黑地训练,就等着这个参加市锦标赛的机会呢,要是被你给抢去了,那他们的辛苦付出可就全都白费了。”

祁嘉述深深地看着萨爽,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萨爽看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就双手合十做了一个请求的姿势:“好不好嘛,你就放弃这一次,下学期再参加行不行,下学期还有一次运动会呢。”

祁嘉述嘴角弯了弯,伸手在萨爽后脑勺上轻轻摸了一下:“好,那我就不参加了。”

“太好了!”

萨爽高兴地踮了踮脚尖,咧开嘴笑起来,“祁嘉述,你人真好~”看她这么高兴,祁嘉述忍不住想逗逗她:“那,明天的接力赛我也不参加了,短跑不是我的强项。”

萨爽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眉毛一竖:“那怎么行,接力赛你还是要参加的。”

不参加接力赛,你还怎么大展神威、树立威信,还怎么让班里的男生服你,接力赛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祁嘉述看她吹眉瞪眼的样子,抿着嘴笑了一下:“不是说对其他人不公平吗?”

“哎呀单人项目当然是对其他人不公平,但接力赛是集体比赛,那些平行班都有特长生,咱们班一个也没有,这本来就不公平,就算让你上场,也只不过是咱们多了一个比较特殊的特长生而已,不算不公平,再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绝对公平,相对公平就很不错啦。”

祁嘉述抬起一根手指蹭了蹭鼻萨爽的鼻尖:“你关于‘公平’的定义,挺有意思。”

很多人都在为这个世界能不能实现绝对公平而苦恼,他也曾因为这个问题而陷入过沉思,现在萨爽给了他一个答案——绝对公平很难,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只要自己尽量往相对公平的方向靠拢,世界就会离绝对公平更近一点。“那你今天就没项目了,可以跟我一块去看台上写加油稿了。”

萨爽扬起脸来笑了一下,发丝在阳光下变了颜色,“对了,待会儿我有两百米的比赛,你可得大声给我加油。”

回到看台上,祁嘉述坐到萨爽旁边,脸上严严实实戴着口罩,从萨爽手里接过一支笔,正准备开始写加油稿,萨爽塞给他一沓纸:“不用自己写,照着去年的抄就行。”

祁嘉述翻了一下手里这沓纸,发现一共有两种字迹:“这都是谁写的?”

“争鸣和老许一块写的,我们去年就是抄他俩的,特意留了一个底,今年接着抄。”

祁嘉述点了点头,拿起笔开始誊抄加油稿,自动把上面的“金秋九月”改成了“阳春四月”,写着写着,身边的萨爽突然站起身来,大喊了一声:“方阔!”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让祁嘉述手一抖,正在写的‘练’字猛地划出去一道,祁嘉述抬起头来,就见萨爽往前冲了几步,趴到栏杆上冲下面的方阔喊了一句:“拿不到第一别回来啊!”

方阔正在做准备运动,懒洋洋地站直身体,冲萨爽做了一个“OK”的手势。萨爽向前探着身子,一边兴奋地挥拳大喊,一边给了方阔好几个潦草的飞吻,祁嘉述在后面静静看着,手里的笔不自觉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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