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周承安向别人许下了承诺。这个有生以来从不轻易对人许诺的男人，却对一个相识不足一月的女人许了诺。而倪晴呢？经历了世间冷暖之后，再也无法将信任托付，可偏偏对方是周承安，她愿意毫无理由地选择相信。因为那双墨黑的总是挂着流光溢彩又讳莫如深的眼睛，因为那张记忆里相似却又分明陌生的脸。人生里的所有愿意，在遇到某个人之后，都成了一种没有理由的执念。一个小时后天完全黑了下来，莫北韩仔细勘察了现场，录了所有相关人员的口供，最后将目光对准了倪晴。“宋美妍是你母亲？”

“有问题？”

“你母亲的病情已经严重到足以威胁他人安危的地步你知道吗？”

“这难道不该是医院的责任？警官你现在问我这话是指责我没有看好我母亲的意思？”

倪晴不悦地蹙起眉，讥笑着反唇相讥。“她之前有过类似攻击性行为吗？”

“没有。”

“有没有在你面前出现过任何暴力倾向？”

“没有。”

“倪小姐认为这宗案子和你母亲有多大关系？”

这个时候的倪晴已经懒得再跟莫北韩扯淡下去，见周承安已经走远了，想要跟上去，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这难道不是警官你该做的事？”

莫北韩望着倪晴的背影，黑眸微微一紧。当年人人羡慕的北城名媛，谁会想到后来会落魄成这样？连自己唯一的家人都守不了。周承安走到卫生间洗手消毒，倪晴三两步跟上，紧紧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的灵魂都看透似的。“这是男厕所。”

他慢条斯理地抹消毒液，不忘提醒她走错卫生间这件事。“你怎么知道她是我母亲？”

“你认为主治医生都是吃干饭的？”

倪晴转念一想，恐怕早在他接受母亲的那天就知道这件事了，毕竟只要一查病例资料，一目了然。“那你知道我母亲在这里过得并不好，经常被冷暴力吗？”

周承安拧紧水龙头，哗哗流淌的水戛然而止，卫生间里瞬间安静下来，他扭头，眯着眼问她：“你想带你母亲走吗？”

倪晴愣住了，周承安的问话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他知道些什么？又想干些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带不走她。”

她的声音忽的有些嘶哑，眼里渐渐泛起光圈，却执拗地不想让他看见，扭头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