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但接下来那个人的话语将他的热情瞬间熄灭。“好了别吵了，你工作完成没有？你知不知道只要有一个人没完成，全部人就不能下班，就必须帮你把剩下的工作完成。”

“你要去送死，我们不拦着，但是你想过没有，万一你没死呢？”

“什么意思？”

那人眼神充满冷漠和严肃，“你的房贷，你的车贷，你所积累的工作，你的前途。在你回来后拿什么来补上？你的命吗！”

“小子，你忘了我们只是一个凡人啊！为了这狗屁生活而奔波不停，你看看外面那些人有哪个是和我们一样的？一个直播一个，家里有矿；一个身上有着无数标签的青春美少女；一个了无牵挂的三无青年，根本没负担；还有一个就根本不是我们阑城人！”

小白领瘫坐在椅子上。对方接连的一串话彻底将他击碎。现实的残酷终究是战胜了理想中的热血和崇高。贫民区处。一位老汉颤颤巍巍地从一辆破旧的房车上走下来。一双苍老而婆娑的眼睛正盯着一块大屏幕。眸中倒映着那个年轻人激昂的演讲。说到气氛最高涨时，老人猛地咳嗽起来。转头走回车上，用拐杖敲打着生锈的铁皮。沙哑地说道：“你们几个兔崽子，给我起来！”

嗙！嗙！敲击声将里面正在熟睡的三个年轻人吵醒。一人不耐烦的吼道：“干什么，好让不让好好睡觉了！”

其他两人也是朦胧地睁开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城难当头，匹夫有责。你们去报名参军吧。”

老人低沉地说道。“什么和什么啊，我们这些穷人就应该摆烂，管它什么当不当头的。”

说话的年轻人倒头就睡。“就是就是，能在这里生活的人早就没什么念想了，我们是被这座城市抛弃的人，毁了也和我们无关。”

另一人附和道。老人看着这群已经烂在床上的儿子们，气不打一处来。“是阑城把你们抛弃，还是你们抛弃了阑城？你们跟不上这座城市的节奏，就选择放弃，我不愿意说你们什么，因为我也没资格说这个话。”

“但我不允许你们他妈的当一个烂种！”

“够了！”

最小的儿子喊道，“爸，你看看阑城现在有多少人去报名参加的？他们不也一样选择逃避，选择龟缩在人工太阳之下，这和我们有什么区别吗？是，他们是跟上了社会节奏，和机器一样，或许在常人眼中他们才是人。”

“但我觉得他们和我们一样的烂，一样的烂种！”

老人被他们呛得无言以对。叹了一口气。转头走出了房车，留下一身苍老的背影。一声悠悠言语飘入耳中，如惊雷炸响。“或许真的如你们所说的，这座城市已经烂透了。如果没有出现新的光点，这种日子将永远继续下去，但我看到了，看到了那簇向上熊熊燃烧的火焰。当新世界的开口出现，就需要无数人前仆后继扑向那团火焰，为其争取希望。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