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攻击，正想喘口气，忽然对面又响起了机簧的声音。“这么快！”

彭越连忙用手中的盾牌去挡箭。他是有所防备，但他周围的士卒可就遭了秧。在第一轮攻击下受了伤的那些士卒，此刻根本没有余力来阻挡箭矢。加上黑夜，能见度极低，他们只能本能的用手中的武器四处乱挥，这种防御结果可知。周围的惨叫和哀嚎声此起彼伏。彭越也不知道两轮攻击之后，自己到底折损了多少士卒。这一刻的他再也不敢冲杀上前，而是调转方向就准备回撤。可他这一撤不要紧，整个冲杀出去的数千人顿时阵型大乱。主将乃是一军之魂，主将拼命则大军必然取胜，主将若是畏缩不前，则整个大军就会士气受损。彭越之前身先士卒，则三军将士纷纷用命。如今他现行跑路，则整个大军士气瞬间垮塌，所有人都拼了命往后跑。冲在前面的向后撤，在后面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拨人全部拥挤在一起，彻底乱成一锅粥。而秦军可不会白白丢掉如此大好机会，再次连续扣动扳机，箭矢不断发射。可怜对面的赵军，二十多步的距离之内，赵军的尸体遍地都是。李左车见彭越败退连忙想冲上前去帮忙，旁边的几个幕僚连忙劝说道：“大丞相大将军万万不可啊，蒙恬所领乃是其麾下九原精锐，白日我们皆以为蒙恬已经率军北上，但现在看来他们必然是躲在城外引我们出城。若是我们现在杀过去，恐怕顺势就会进了敌军的包围圈。”

这个幕僚跟了李左车多年，素来冷静，而且很有谋略。正因如此，李左车行军打仗才会带着他一同前来。旁边的两个幕僚也都连连相劝。“攻不能攻，进不能进，难道要我军撤退不成？”

李左车嗡声道。“大丞相大将军果然是高明。”

幕僚已经看出李左车的不满，不着痕迹的拍了对方一个马屁道：“秦军远道而来，加上已经是黑夜，他们不敢以疲军与我们交战。将军可以让全军将士速速回城，好生歇息一晚。等明日白天了解秦军实际情况之后，再与他们一较高低也不迟。”

李左车也清楚继续厮杀只会白白送了自己士卒的性命，与其这样不如全军回城，便很干脆的同意了幕僚的建议。彭越撤退的速度很快，两万多兵马虽然折损了两千多，但基本上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全部撤回城内。彭越惊魂未定，加上面上无光，回城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军中。李左车则将明哨、暗哨、惊哨、掠哨四出，严密防备蒙恬大军夜袭，兼探查秦军的虚实和军情。在李左车等人看来，这些精锐斥候一个晚上足够探查清楚秦军的虚实了。这边彭越败走，李左车彻底回了城内，严阵以待的令狐达得到消息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并不害怕战斗，只不过如果是和数倍于己的敌军夜战，情况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不利了。毕竟两万大军中骑兵仅仅只有五千，加上他们乃是运输军资的后军并没有携带大型连射弩机这样的重武器，骑兵在晚上根本不利于冲锋和机动，纵然有骑兵三宝，如果夜战的话结果很难说。九原军这些年在蒙恬的统领下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无论是打输还是打平都将极大的挫伤北上平乱的这八万九原军的士气。而且他们现在深入险地，没有后勤补给，若是因为他的莽撞出了乱子，则他令狐达就真的百死莫恕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令狐达一面让斥候派人去盯着城内的一举一动，一面继续让大军前进，加快速度和蒙恬汇合。方才进入大营，蒙恬就带着数百亲卫赶来。他们也得知了后军的消息，蒙恬放下了接到信报之后就一直悬着的心。他很清楚后军的弊端，白天还好，利于骑兵机动和冲锋，黑夜中却是战力大减，加上他们还要带着大量辎重速度极慢。蒙恬本来打算派人去救，但见令狐达已经前来汇合，这才放心下来。“末将等拜见大将军！”

“不用多礼，怎么样？”

“军资皆在，我军无一人伤亡，侥幸得了一场大胜。”

蒙恬见状长出了口气道：“幸好，幸好。你可知对面是谁统兵？”

“回禀大将军，乃是故赵大将李牧之孙李左车。”

蒙恬微微皱眉。李左车之名他没有听过，但李牧之名他确实久闻，如今赵缪复国，以李左车为丞相兼大将军，几乎是权势滔天。能被赵缪以国事托付，可见此人的能力必然不一般。若不是黑夜阻拦，巨鹿城内的赵军对于他们的情况难以掌控，为了防止秦军埋伏这才不敢过于靠近。否则，此时此刻，自己接到的就是败报而不是胜报。“不管怎么样，最起码后军无恙，传令弟兄们火速休息，明日一早继续北上。”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