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突如其来，肖雯的脑子里闪过一些莫名的片断，她有些紧张地一手捂住头，细想时，却又什么也没留下来。冷之焕已经近在她眼前。“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他低声咒骂一声，接着双手一左一右搂紧她的腰，然后狠狠地低头用自己的薄唇盖住她的唇。近在呼吸间的人身形微微停顿。一室绻缱瞬间消失，肖雯缓缓睁开眼，她将手从他背上收回来，轻轻抵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急促的心跳，看着眼前粗喘着，却停下所有动作的冷之焕，唇角苦涩。“七哥，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但她很感激，自己能在这个时候，还能让他如此激动。这样至少能证明，她在他心里，并不像她曾经想的那样一无事处，只是一颗可以抛弃的不被他所重视的棋子。“她是她，你是你。”

冷之焕让她的话刺得眼中发红，双手撑在她耳边，呼吸之间，绕指成柔，让他只想不顾一切要了她。“可你不会伤害她。”

却会不顾一切为了她而伤了我。肖雯在心底默默将话说完，苦笑了一声，一切高低，自见分晓，孰轻孰重，她自己会分识。“肖雯——”“七哥。”

她伸手捂住他的薄唇，像在安抚一个任性的吃不到糖的孩子一样，轻言细语道：“不要同时伤害两个女人。”

冷之焕一动未动，肖雯轻轻推了他一把，他深沉地凝视着她，终于翻身下来，双腿叉开，坐在沙发上，用手抓着自己的短发，胡乱往后梳着。一提及刘雨晴，就像灵丹妙药。肖雯觉得心隐隐作痛，她强颜欢笑着，替他将外套捡了起来，“你走吧。”

两个人一开始就不该有所交集，现在就更不应该。放下即是舍得，她宁愿自己现在痛苦，也不希望在自己又像曾经那样全身心付出后，再迎来他为了另一个女人而造成的打击。在她现在还能全身而退前，她要成为苏志明的妻子，就该与他一刀两断。两声“七哥”让冷之焕冷硬的俊容有了裂缝。他叹了一口气，接过她手中的外套，“你也可以和我在一起。”

“然后呢？”

肖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见他疑惑又不悦地抬眼望着她，她无奈地解释道，“你能给我什么？”

“苏志明能给你的，我都能给。”

冷之焕语气很冲地脱口而出。“他能娶我。”

“我不允许！”

他低吼了起来，几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那你能娶我吗？”

她的话让冷之焕瞬间眼神一闪。他差点忘了，在岛上等他回去的刘雨晴，还有她腹中的孩子。他在人面前一向难以表露出的闪烁让肖雯的呼吸微微一窒。果然如此，她早就已经料到自己永远不及刘雨晴，却还是傻傻地往这个答案上撞过去，只能换来自己头破血流，哑巴吃黄莲。“名份就这么重要？”

冷之焕反问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不是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女，不会再一头猛扎进感情中，不顾任何后果，只凭心意胡来。她现在在顾虑的太多，对感情的慎重才让她当初伤得那么重，如此，她更是提醒自己，不能随意地再动心，就算是他也一样。没有将来的感情，就该在萌牙时就掐灭毁掉，这样，彼此间，等她慢慢平复了所有伤痛之后，还能换一句“你好。”

她的坚决让冷之焕凤眼里充满挣扎，肖雯微侧过脸，看向门口，“七哥，以前的事情我已经不气你了。你走吧。”

尾音发颤，悠悠拖长，像她在苦苦哀求。他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门口。脚步有些沉重，他为自己从未有过的优柔寡断而产生一丝自嘲。高傲如他，居然也有在她面前，不得不放手的时刻。门轻轻开启，又轻轻关上。肖雯在确认门关上后，冲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接着，手握着门把，手臂颤抖着，又无力垂落。夜风带寒，台风的前奏已经越来越明显。冷之焕走出几步远，老黑已经将车开到他身旁。“回岛。”

“好。”

老黑停了一下，见老板无力地靠着椅皮躺着，又接着道：“威廉那边又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是关于崔小秋的。”

“怎么无缘无故提起他？”

冷之焕皱眉，不能否认，他此时心情极差。“您让他一直在查苏志明，他就顺路发现苏志明在帮肖小姐的前房东调查一件事情，这事正好和崔小秋息息相关。”

“什么事情？”

一听到肖雯的名字，冷之焕神色动了一下。“崔小秋是那个前房东的儿子。”

“确定？”

“威廉送过来的资料不会有错。”

又是几十秒的安静之后，“很好，”冷之焕道：“暂时不回去。还有，确认下崔小秋现的状况，我要确保没有经过我，任何人都不能与他私下会面。”

“明白。”

老黑立刻电话通知了一些人，了解着那边的状况。冷之焕盯着沉沉夜色，因为台风的影响，夜幕的天空，连云朵的颜色都黝黑得有些吓人。骤地，他嘴边勾起，一抹笑容浮现。肖雯，我可以不去找你，我会等着你来找我。另一边，苏志明坐在灯光迷离，明暗交错的包厢内，冷眼看着索菲娅与另一个大腹便便的人碰杯聊天。那个人还带了几个男人过来，个个都人高马大，一身冷漠的架式配合黑镜、西装与可以看见的纹身，这种黑社会标配的几样东西，一样不少地在这些人身上显露着。菲利浦与一个陪酒的美女聊过天后，拿着酒杯在像旁观者一样的苏志明身边坐下。“苏老板，谢谢你为我们MAX集团的引荐，不然这次的货，不会走得这么快。”

他意味深长地举杯，手中是他们战斗民族喜欢的伏特加。“这件事情我可没帮上什么忙。”

苏志明冷笑了一声，自从上次帮MAX将货截下来后，那边便一直有更恰当的理由，一直让他插手进交易的内幕当中。苏志明已经隐隐约约发现自己像被逼上了一条贼船，就像这次交易，也是索菲娅找了借口将他骗了出来。越漂亮的女人，心越恶毒。他想着，脑子里却浮现出肖雯的脸庞，神色又柔和下来。只有她是不一样的，从金湾到现在，她就像是红尘中的水晶，再脏的环境，也污染不了透明的本质。一想到再这一些时间，这个人终于就将成为自己的妻子，苏志明嘴角微微动了动。“苏老板真是客气。”

菲利浦语气里有着鄙夷，如果不是索菲娅在老大面前力保，这个男人早就该因为不听话得到了教训。苏志明脸上那个若有若无地笑容让索菲娅不经意间发现，她直直地盯着他，直到他发现她的注视，皱眉回望着她，她才露出微笑，隔着茶几向他举了举杯，接着，又送出了一个飞吻。苏志明的脸一黑，别过眼，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这一幕让菲利浦看在眼里，他哼了一声，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弱鸡男人，真不明白在集团里连老大都欣赏的索菲娅怎么会看上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闲话聊完，程序依旧是照着黑市规矩走。埋完单，索菲娅带着菲利浦与苏志明先走，半路上，菲利浦去停车场取车，地下电梯门前便只有索菲娅与苏志明两个人。“苏，你有高兴的事情？”

她借着酒意，故意靠在他肩上，轻轻呼出一口气，见他嫌弃似地撇过脸，她伸出染着黑色指甲的长指，轻轻将他的脸移过来，“告诉我，苏，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