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就是吓唬对方，谁想到换来了更加剧烈的疼痛。林垣见到他怕了，才松开。四周的场景很乱，他是警察，一眼就看出这里是什么情况。“跟我走。”

方夏坚定而又认真的看着如月，“你信我，我救你。”

她真的来了。如月不知道怎么地，忽然鼻子酸了。“好。”

她沙哑着声音回答，像是溺水一般紧紧的抓着方夏的手。包厢里人本身就不多，方夏拽着如月往外走，一路上，分明还是同样的景色，如月却感觉到了希望。林垣紧紧跟着她们，眼看着方夏目标明确的进了一家酒店。明明知道她们不是闺蜜夜话，林垣却不能再跟进去了。“他是谁？”

如月好奇询问方夏。“警察。”

方夏在电脑上插上硬盘，点开，转到如月面前。“你要的东西，硬盘里一份，电脑里一份。”

如月颤抖，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每张照片，每帧视频，都带着她的眼泪和鲜血，在她的注视下，方夏将电脑上的文件格式化，粉碎掉，不管是谁，都无法再还原。“他们电脑上的原件，已经彻底的粉碎，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

就像是被困在黑暗中数十载，已经丧失了对光明的追求，绝望蔓延着生命的每一分钟，却忽然有人打开了大门让阳光倾泻进来，不是兴奋于终于摆脱黑暗，得以重生，而是先被光明灼伤了眼睛，眼泪纵横。“啊！”

如月愣着看向方夏，忽然蹲下抱着头痛哭起来，尖叫声混着痛苦，如月嘶吼着，像是想把这几年来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发泄出来一样。方夏沉默的看着她，看着她终于平静下来，帮她擦干眼泪。“这些，是他们犯罪的证据。”

方夏将硬盘拔下来，交给如月。“你自己选择如何做。”

――林垣没想到，那个叫如月的女孩会给他打电话。“我想报警。”

“阿温说，您是一个好警察，我可以将东西给您。”

长相漂亮的姑娘交给他一个硬盘说道。能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在和他针尖对麦芒的女孩口中得到好警察三个字，林垣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警官，接下来，我想要告诉您，我的故事。”

如月轻声讲述起来自己的事情，和所有人一样，她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读书识字，渴望着过上美好的生活，也同样，渴望着一段美丽的爱情。“书里有结发与君，恩爱不已，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有一见如故，有海沽石烂。”

她说，她遇到了一个男孩，让她有了恋爱的感觉，她陷入了感情里，以致于忘记了看清楚这个男孩的真实面目，等到他分手消失，债务缠身，她的悲剧，就开始了。债台高筑，几万块的债务还不清楚，失足落水，她成了别人赚钱的工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每一天，都像是生活在地狱中。最讽刺的是，这么长时间了，她赚了很多钱，却越还越多。她的妈妈，却因为不到一万块的手术费，死在了医院。如月说着，眼泪往下掉。“这里面，是他们做不正当生意的电子账册还有和我一样，被他们控制的女孩子们留下的视频和照片，有的人，已经熬不住死了，有的，还在熬着，也许，不知道哪天，就熬不住了。”

“警官，我，想要一个公道。”

“我能吗？”

如月看着林垣，让林垣想起了今日方夏质问他的样子。这份硬盘，变得沉甸甸的。林垣认出了这个硬盘，明白了方夏做的事情，如月的命运，还有无数个女孩子的命运，就捏在他的手里。“能。”

林垣将硬盘装起来，斩钉截铁道。就像是当初他对着国旗发誓时候一样坚定却更加有重量。――一个小时前。“你想好了？”

方夏听到如月的决定之后反问她。“如果你将这份资料当做要挟，你可以从他们手中得到很多钱同时摆脱他们的控制，但是你将这份资料给了警察，却将那些照片删掉，你可以得到一个安生，他们也能得到应有的报应。你若是全部都交了，也许，没有人会同情你，你得到的痛苦，质疑，才刚刚开始。”

方夏停顿，眼睛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在如月心上。“而且，在你遇难的时候，并没有谁能救你，也许你拼尽所有，也换不来一个你想要的结果。”

“你，不怕吗？”

“我怕。”

如月轻声回答，明媚的双眼中，只有方夏一个人。“你说错了，你救了我。”

“我没有救你，我只是在拿钱办事。”

方夏淡淡说道。“可是，你让我信你。”

如月笑容带着执拗和信赖：“因为你，我再次学会了相信。”

“哪怕拼尽全力，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但是，我依然站在光明这边。”

被黑暗侵袭到绝望，光明乍现，哪怕只有一瞬间，哪怕刺眼无比，涕泗横流，狼狈不堪，她也不愿意再与黑暗为伍。她，选择相信。“因为我吗？”

方夏呢喃，低头间黑白分明的眼里看不清楚神色。再抬头，她看向如月。“去找林垣吧，他是个好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