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了。林垣是个无神主义者，不然的话，怕是要被方夏给吓到做噩梦。背着一个书包，她的衣服全黑，笼罩在阴影中，抬头间，头发遮掩住了大半的面容，原本就小的脸就更加的不引人注意了，只有那黑白分明的瞳孔在对着人。像极了鬼片里忽然出现的女主角。注意到了她的用词是林先生，林垣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没事，我路过，就想着来看看你。”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方夏一顿，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说，不得不赞叹他敏锐的观察力，不过是换了个称呼，就被他抓住了把柄。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她很想要和林垣说，不方便。但……她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楼道里对门的监控。“好。”

她迅速的收回来，仿佛那一眼从来都没注意过对门，走上去，她很矮，站在林垣面前，低了一个肩膀，只到他的胸膛。打开门让人进去，方夏迅速关上门。林垣一进去就打量四周，精装修，房子里充满了各种烟火气的装饰，烟灰缸里甚至还有没有清理完毕的烟灰。墙上的结婚照还在，不认识的两个人，方夏的资料他扫过一眼，记了个大概，很显然，这不可能是她的家。“林警官，好奇心太强，不是件什么好事情。”

方夏似乎完全不担心他发现什么，将钥匙扔在桌子上，就一把，孤零零的，崭新崭新的。“没办法，职业习惯。”

林垣站在客厅中间，没有坐，“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怕。”

方夏背着书包顿了下，回头嗤笑，“这是我听过最无聊的笑话。”

说完，方夏就进了左手边的房间。林垣脚步跟上，靠在门上，这个房间，可不像是学习的地方，里面放着麻将桌和一张床，几本言情小说在小的床头柜上扔着。而方夏当着他的面，拿出了笔记本电脑和排插，连上电，电脑迅速打开。见到方夏的手在那上面点点点，还带着耳机，林垣也不客气，长腿一迈，抓起了一只耳机，一听，脸色就变了。里面都是男男女女的声音，明显在做着不正常的勾当。女孩子家家的，听这些玩意做什么？林垣拿起耳机就要扔下，视线忽然注意到方夏电脑上的一个标志。不对，不是在播放录音。这个标志，林垣见到过，是窃听。她在窃听对面？这个房子的构造在上楼的时候，林垣有注意到。刚刚方夏那一停顿，根本就不是在听他说话，而是在判断哪一个房间靠对面最近。“三哥，我听他们说，最近风声挺紧的。”

林垣来不及细想，耳机那边除却喘息声，响起了一个妩媚的女声。“听谁说的？”

是个粗犷的声音，“如月，你可别给我耍花样，知道吗？”

“我知道自己什么处境。”

妩媚的女声忽然低下来，“我妈都没了，我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呢？”

“我妈说了，让我好好活着，好死都不如赖活着呢？”

“哈哈哈，是你妈的好女儿，哎，如月，你说说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你妈妈那么严重，不然的话，肯定会帮你的，行了，现在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了，那就努力好好过吧，你看，你的债务不就渐渐减少了吗？”

“是，您说的是。”

女声主人似乎被骚扰了，“晚上还要伺候那个老板呢，下次吧。”

“行，下次再说。”

“那我就先走了，三哥，你还是待会儿看下账吧，听说最近有人弄这个，我的账还在里面，你不看看，我不放心，”“行，答应你。”

对话结束，紧接着就是吱呀的开门声和关门声，随后就是高跟鞋下楼的声音。林垣看了眼方夏，眸色深沉，将耳机放下，迅速的到窗口看。从楼道里走出来一个背影纤细的女孩子，打扮很是成熟，带着墨镜，看不清楚脸。实时监听？林垣的脑子里蹦出四个字，下一秒，他的关注点就是在，方夏在做什么。他迅速回到房间，方夏的电脑已经将耳机放下，电脑就放在那里。“喝什么？”

“你在做什么？”

林垣盯着她，电脑，账册，客人，风尘女子，三哥这样的江湖称呼。林垣的脑子里不得不警惕起来。“那就喝茶吧。”

方夏绕过他，朝着厨房的方向就要走。林垣挡住，锐利目光逼视着她，哪怕，他清楚，方夏压根不吃这一套。“听说曼曼的案子有结果了，你们抓到凶手了。”

方夏仰着脸看他，白净的脸上一双眼睛沉静又深邃。“林警官，我请问你，那个凶手，会被判死刑吗？”

林垣愣住。方夏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很清淡，却有夹杂着几分不可见的嘲讽。“都说生命生而平等，他害死了不只一条人命吧，按照这个道理来说的话，他应该死三次呢。”

“所以，他会被判死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