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暗暗的路灯，眼前的林灵儿，脸色素白，闻言闪过一点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许久，才咬着嘴唇，叹气：“你……你都看到她了吗？”

乔默百思不得其解，周围的环境一片静谧，渐渐的，她的呼吸开始平稳下来，脑子也渐渐清明，理了一下头绪，问道：“她？那里面不是你吗？”

像是想到了伤心的事情，林灵儿低着头，速度超级快，眨眨眼睛，豆大的泪滴就从眼眶里溢出来了，低头啜泣的模样，看得乔默一阵心疼。这个姑娘，她还是很了解的，良善得要命，人也很好，别人这样，乔默不由得会怀疑这人有装柔弱的嫌疑，可是如果对象是林灵儿，她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与生俱来额楚楚动人。只是，只是。刚刚那副红唇妖冶的恶毒笑容，着实让乔默惊慌了一把，妖冶或者温婉，乔默开始分不清楚这两张脸，到底谁是谁，哪个才是林灵儿的真实面目。林灵儿却是心中玲珑剔透，深知这时候不是哭就能解决问题的，必须跟乔默好好解释一下，这样她才能帮到自己，因而她抹了把眼泪。委屈地掉了几滴眼泪，就收声说道：“屋子里面那个……不是我，不，是我……反正就是……”林灵儿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叹了气说：“那里面的，是瑟瑟，我养的鬼。”

！！麻袋麻袋！信息量太大了，乔默的嘴唇变成了0型，有点懵逼了。林灵儿也养鬼了，养鬼了还要靠潜规则上位吗？然后林灵儿把自己叫来，是要看她的鬼跟人那啥，还是要自己阻止她的鬼来跟人那啥？乔默这才回过味来，那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楚荆，他的深意原来是这样吗。难怪他会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从哪里说起了，乔默舔了舔嘴唇，脑袋一团　乱麻，只好听林灵儿继续说。“上次还没有拍《最美的阳光》的时候，经纪人哄骗我养鬼，原本说养鬼改变一下运势而已，那时候算是有点低潮期，没有什么通告，也没有什么热度，我就被她说的心动了，顶着一颗害怕的心，真的养了瑟瑟，再后来就接到了《最美的阳光》的女一号，我还觉得养鬼挺有用的。”

林灵儿水润的大眼睛向下，唇角也是向下，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哀哀凄凄又继续说：“可是谁知道招回来养的是什么鬼，后来我才知道，瑟瑟她生前是做皮肉生意的，死因竟然是被那些恩客虐待死的。”

说到这里，林灵儿顿了顿，像是被恶心到了一下，乔默也结结实实地梗了一下，瑟瑟，名字挺好听的，她红唇诱惑，身材火辣，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她还会有这样的经历。知道眼前的林灵儿还是林灵儿，乔默也就不那么怕了，自己站起来，还把林灵儿扶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慰她，让她宽心。这世间的人，都有这样的通病，伤心的事情，郁结在心里，不跟别人吐露，也就不会触动一些什么情绪。可是别人安慰一下就不同了，心房瞬间被打开，委屈的感觉倾泻而出，林灵儿又扁了嘴唇，哽咽了一下，掉了眼泪才算完，感激地看着乔默，继续说：“因为瑟瑟经常上我的身，所以有时候我的神志是不清楚的，挺长一段时间，我才知道，瑟瑟她……利用我的身体跟那些老板导演潜规则，她只是把那些男人当做玩物，想要好好嘲弄戏耍一番而已。”

“可是毕竟用的是我的身体，我……很有意见，瑟瑟还有理由，说这是为了我的星途，而且她还是做的一点牺牲的，再说她还是很厉害的鬼，寻常符咒伤不了她，我……我就特别怕她。”

林灵儿说到这里，倒是引起了乔默一番共鸣，她哪里不也是这样，楚荆这家伙，拽得很二五八万似的，说又说不得，打又打不过，能把人活活气死。事情还是要继续讲的，林灵儿跟乔默在并排的法国梧桐树下，找了一个路灯下的长椅，坐下继续说，午夜时分已经快要过了，天空中泛出鱼肚白，好像隐约是太阳快要升起的节奏。“这些乌糟的事情，我不知道的话，还是可以接受的，呵～”林灵儿自嘲地勾起嘴角，带着无尽苦涩跟哀伤，绵延不断，秀美的轮廓上跳跃着点点灯光的芳华，夺目，又让人爱不释手。“很好笑吧，我什么都做不了。有一天，我真的要崩溃了，一大早起来，发现身上压着一个强壮的男人，如果不是我认识他——得了金马奖的大导演，我真的会一脚把他踹到地上。你能懂的吗？当天半夜，朦朦胧胧醒过来，又有另一个完全不同人压在身上，不断变换姿势的感觉。瑟瑟她，把我当成工具了……报复男人的工具，又觉得我一点都体会不到她的痛苦，次次都是在做的时候，让我恢复意识。”

乔默心底无限发凉，伸手搂过林灵儿的肩膀，一下一下地拍着，安慰她，心里头腹诽娱乐圈果真就是一个大染缸，那时候那么温柔端庄又干净的林灵儿，都能变成这样泥泞的老成。着实可怕。再说林灵儿，也是可怜了，虽说自从《最美的阳光》以后，她确实红了很多，可是这样非人的事情，比较起来，还是不值得的。说出来以后，林灵儿仿佛就有点释怀了，再次开口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底带了一点坦然，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了，乔默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再厚的妆容，也遮不住她的憔悴姿态。：“我宁愿那么过气下去，也不要过这种恶心的日子，可是瑟瑟说由不得我，契约已经订下来了，如果想解除，除非她死，或者除非我死。她就更变本加厉了，每天跟不同的男人上床，我都要恶心死了，可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能奈何拿捏她。”

契约的事情，也是乔默心头的一个结，只是楚荆没有瑟瑟这么难伺候，这么能作而已。两个人相对无言，就这么沉默着，各自有各自的思量，乔默忽而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叫我来这里救你？”

这么一说，乔默就能理解为什么林灵儿的短信里口口声声说的都是救她，这样的情况，确实能说得上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