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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神乎其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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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日暮斜阳。京都东城门。茶馆搭的说书台下,众人念念不舍的各自离开,听说这位先生是头一次来到京城,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再听一段的机会,自然会有百般滋味萦绕心头。洛白音给小二和老板塞了几两散碎银子,这才被准许通行进入到了后院。一进到后院就瞧见那说书先生戴好斗笠与好酒准备跨马而去。白衣少年一个箭步赶忙冲上前去,不失礼数的谦逊说道。“先生气宇不凡,所讲故事更是引人入胜,实在是精妙的很,在下好奇的想问问这故事可有其他结局?”

说书那人戴着斗笠,但依然能让人感觉有一种逍遥自在的气度,玄而又玄的说道。“非也,非也,吾之所言皆为已故之事,故可谓之为故事。”

洛白音疑惑的继续问道。“先生所言何意?莫非先生所说,尽皆为真实之事?”

说书那人答道。“我本非书者,不过一看客。”

洛白音疑惑更深,皱着眉嘀咕。“先生所言过于文绉,在下愚钝,还望先生指点二三。”

至此说书那人才微笑的说道。“何必纠结于真实与否,结局何去,能从中悟得二三道理,于自身心境有益,这才是故事传说存在的意义。”

“过去之事不可强求,未来之日还在脚下,看清自己的路,才能走的更稳,走的更远。”

说罢至此,说书那人跨步上马,提着一壶酒一柄剑,腰间别着一折纸扇,驱马缓步而去。少年回过神来赶忙问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去往何方?”

夕阳落入白马鬃间,从马背上传来一声唏嘘。“酒剑随白马,他乡生异客,桃花亭月下,尘缘说书人。”

“这世间尘缘万千,风吹白雪,叶落明月,也都不过只是沧海一粟,转瞬即逝,时间在此之间一如既往的慢慢向前。”

“你我都不过时间笔下的一粒尘埃,偶然间相遇在了缘分的奇妙旅程中。”

少年听在耳里,虽并非什么惊叹世间的绝句,但似乎总有一种超然于世外的洒脱与自在,仿佛真就像是不属于这片天地一般,只有一种此身寄为天地客的怡然自得。洛白音不尽为此惋惜许久,他总有种奇特的预感,似乎此人与他有着莫大的渊源一般,可惜正如他所说的意境一般。这世间万般尘缘,无计其数,而我们只是其中的某一刻,若是有缘,日后定会再次相见。“也罢,也罢,叔,我们回去吧。”

思考作罢,少年无奈摊手,招呼着就径直离开茶馆沿着东街向着城中走去。没走几步后就回头望了几眼。不知为何自从茶馆散会后他就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经久不散却又隐秘至极。微微皱眉后继续往前走去。雪城主就跟在他身后三尺,他也就不在放在心上,这京城里想要他命的人很多,可又有几个敢表露出来,又有几个有能力杀近他的身边。夜暮悄悄而下。华灯初上。街边摊贩一改平日里卖的寻常物件,更加新奇的,各种稀缺的东西纷纷上市。来云国贸易的商人不少,遍布天下各地,甚至还有不少漂洋过海远道而来的海外行商,他们都想要在这片丰饶的土地上寻求一片机遇,好让他们能满载而归。洛白音悠闲的逛起东街夜市,表现的就像是个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时不时尝尝糖点,过一会儿再去猜个灯谜,今夜城里还来了一个西域的杂技团,驻足观赏了好一会儿才不舍离去。忽然,一个摊位上摆放着的一颗精致的透明小球,看上去光华琉璃,内里还点缀着星光漫彩,一抹赤红的流焰蜿蜒而上,就好似夜空中极尽绚丽的流星,妙不可言。好奇之余他顺手拿起来细细打量。那摆摊的人眼见来了客人立马热情的起身接待,京城里能有保镖随行的少年,不是重臣之子就是大户人家,自然得要好好说道说道。只见那摊贩老板满面和笑的开口。“这位公子可真是气宇不凡啊,又生的是如此的玉树临风,更难得的是眼光实在是独到尖锐,我这颗琉璃珠那可是举世不可多得的宝贝啊。”

洛白音回过神来打量了一番,那摊位老板内里一身墨青色长衣,外面被深蓝薄纱包裹的严严实实,一看就不是京城人士,他开口问道。“此话怎讲?”

那老板示意之下小声说道。“这宝贝可不是寻常情况能得到的,这可是经历了千年岁月才能在极西北的炎山下形成的奇珍,不然何以见得有如此鬼斧神工的绮丽。”

“这可是我从部落首领那花了大手笔才换来的宝贝,足足花了我三百只羊和六千斤稻麦,再加上两百坛三秋酒才堪堪换来的。”

“而今远道而来就是特地用来献给如同公子这般天纵英才的人物,您说是也不是呀。”

洛白音显然不会被如此忽悠的鬼话骗到,满脸狐疑的继续打量,对着摊位上的烛光看了许久。“你说这玩意值三百只羊?”

那摊贩满脸卖笑的点头。“还要六千斤稻米加两百坛三秋酒?”

那摊贩笑的更加开心了起来,连连哈腰点头,嘴里念叨着对对对。洛白音将那颗珠子放回原位,虽然知道他是在信口开河,但他还真是想要这个精致的小玩意,嘴角微微上扬,试探的说道。“你确定?”

“你可知我身旁这位是谁?”

那摊贩一听自然也是明了许多,兴是刚才叫的太多了,惹得眼前这位少年不满了起来,略微有些哆嗦的回应。“不知这位大人是?”

雪城主一如既往地平静凝视,就如同一汪镜湖,恰巧越是如此,那摊贩老板就越是慌张,洛白音见此立刻趁热打铁。“这位可是户部右侍郎大人,你所说的如此庞大银两的财产,在入关之时定会过问随后记录在册。”

“若你所说为假,顶多也就是欺骗朝廷命官罢了。”

少年微微前倾,笑的很是灿烂。“若你所说为真,那可就好办了,走私论处,怎么着也能关个一年半载了吧。”

摊贩老板听闻此言立马腿都有些软了,汗水滴滴流淌而下,原先满脸堆笑的面容此刻愁云惨淡。洛白音见此情景心底暗笑一声,事已至此,不可逼得太紧也,面子上话锋一转。“当然了,我国此举倒也不是要扼杀行商们的努力,毕竟你们千里万里跋山涉水的赶来,也不好让你们空手而归,只是您这讲的也太过玄乎了些。”

那摊贩老板显然是个明白人,此前以为来人只是个没头没脑的富家子弟,没想到却是一位深谙国道的世家公子。他脸上重新堆满笑容,客客气气的将那颗珠子送到少年手边,满脸奉承的说道。“公子之才真让小人佩服,此前小人眼拙还望公子不要记挂于心。”

“此物与公子颇有缘分,就敬献给公子结此一段善缘,也算是明珠认主,人间佳话也。”

洛白音见此也不客气,收下琉璃珠后询问。“老板,我也不亏待于你,你老实告诉我此珠成本多少,我按照法规最高标准的三成报价买下。”

那摊贩老板略微有些惊讶,若是寻常权贵定是拿着便走,怎会如此公道,兴许是别人不想欠下人情,总之如何他也猜之不透,老老实实的报出价格收钱后就看着少年远去,微微自嘲一笑。一路边走边逛,面色平静的雪城主难得好奇的问道。“明知是假话,为何还要买?”

少年边走边回身,举着珠子对着灯光看了又看。“叔,这你就不懂了,万一人家喜欢这种精美的小物件呢,到时候做个珠钗或者铃铛之类的小首饰多好看呀。”

就在他背着身子走神之时,忽而感觉像是撞到了什么,一个不小心手里头的珠子没有抓稳飞了出去,好在随后伸出了一只修长的手掌稳稳的抓住。少年转身,只见一位文质彬彬的白客和他贴身而立,撤步些许后歉意的说道。“实在抱歉,不小心撞到了先生,还望勿怪。”

哪知那人没有在意,反而注意力全在那颗珠子之上,拿在手中端详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小兄弟,你这可是买到好宝贝了啊,当真是眼力过人也。”

洛白音好奇的问道。“先生此话怎讲?”

只见那人指着琉璃珠内部结构说道。“你看这块地方,色彩搭配晕染混杂,但拿到强光下看却能见到隐藏的纹理和细致的色彩变化。”

“你可知这叫什么?”

少年不解,虚心讨教。“还望先生赐教。”

那人也不含糊,仔仔细细的徐徐道来。“你再看这一块,看似是繁星点缀,其实多是地下深埋时被挤压而留下的气泡,就是这些气泡构成了这种奇特的色彩分割。”

“而这颗流焰之星,颜色上偏浑黄一些,与我之前所见的有所不同,整体的内部晕染没有那种层次分明的感觉。”

“我估计应该是出土之后打磨的工艺还没到位,没有将杂质完全祛除,这要是处理的好,观赏的效果将会是如今的数倍有余,乃真正是价值连城天下无双的宝贝也。”

少年微笑着继续问道。“先生所说正是我心中所惑,刚反复观摩之下总觉得有些朦胧模糊,不知先生可知有何方法能祛除这杂质?”

那白客思索了一会后解答道。“我看这质地,杂质恐仅有浅表一层。”

“这样,你回去后取来陈醋,先完全浸没三息时间,然后再照着烛火看,泛起青蓝色光辉的就是已然剔透的部分,其余部分朝下,用粗布沾醋从下方轻轻擦拭,直至在烛火下能浑圆看见完全透光的青蓝,这颗琉璃珠也就能完全展露它本有的光彩了。”

那人说罢后郑重的将琉璃珠塞到了少年胸前的衣物口袋内,突然其来的举动让少年略微有些讶异,身子微微后倾了几分,但也没过多在意。洛白音躬身道谢,还问道。“先生所言博闻广识,不知此珠可有名字?”

那白客大笑一声。“谈不上什么博闻广识,不过是走的比较远罢了。”

“此物名曰地母云璃心。”

“另外还有一美称,叫做云中绝。”

“等你将它洗净后你就会明白为何要唤作此名了,我走遍大江南北也就不过在江远城中曾侥幸见过一次罢了。”

“唯一遗憾的便是此物虽看似像是琉璃,但实际上并没有人知晓究竟是何材质,也唯有刚出土的前十年间具有这得天独厚的奇迹景色,而后的四十年里便会慢慢随着时间消磨而直至虚无。”

“当真是如同它的名一般,云中一绝却也如云一般,飘飘然然,来去无踪。”

那白客说罢不免一阵惋惜,惹得少年也是平添了些许轻叹。三人边走边聊,很是融洽,这两人人就仿佛命里有缘一般相见恨晚。洽谈之下少年得知,那人名叫宁云才,是云顶山道教的在家修士,这所谓的在家其实是指“心出家”这一深层次,通俗而言便是红尘修行之法,讲究的便是一个和光同尘的玄同之理。他还讲解了何为心藏之法,什么赤明丹帝,心火轮转,详细的对照他比划着心中气血如何运转全身,总而言之太过驳杂,一时之间难以理解。洛白音对此也是兴趣不大,不过后来他讲述一路游历时所遇到的奇异故事倒让少年很是好奇,走着走着就落后了他叔许多。就在他听的很认真之时,祸不单行,今日里第二次走路撞上他人,实在是有失礼数。这一次他踉踉跄跄的险些跌到,好在宁云才在后环住了他这才没有大失颜面,也怪那人块头敦实厚重,少年只感觉像是撞上了一堵大墙一般。道歉了几句后便继续前行。两人继续海阔天空的聊着天下各地的奇闻异趣,许久后才分别各异。洛白音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不胜唏嘘,如此奇才可惜留不下来,那人心里装着的是整座天下,实在是太过超凡入圣。就在他感叹之时,雪城主开口点醒道。“看看你胸口。”

少年不解,但依然照做,对于他舅舅的话他可是无条件信任的。翻开胸前口袋,他这时才发现贴身携带的玉佩已然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小石块,不论是大小还是重量都与玉佩大同小异。他眼色平归冷静,这才发觉那人居然就这么几息之间就消失不见,实在是奇异至极,努力回忆的同时询问道。“叔,是何时动手的?”

雪城主解答了他的疑惑。“前两次都是试探,同时消除了你的许多防备。”

此话一出少年便明白了过来,定是刚才落后之时险些跌倒的那一刻被偷梁换柱的。不再多言,脑海中飞速分析,很快便锁定了大街右侧一位正在挑选饰物的长发女子,在他的记忆中,三息之前,此处可还没有任何一人,更何况那老板都是一脸睡眼惺忪的迷糊模样。四目相对,那女子微微一笑,转身便走,跻身于车水马龙的人群之中。少年快步跟上,紧盯之下奈何人数太多,一个眨眼便找不见那人踪影。好在少年的观察力堪称一绝,三四百人中很快就找出来了突兀出现的其中一人,头戴布巾,肩上挎着一个褡裢,依靠在槐树下稍作歇息。眼看再次被发现后,只见那人略带挑衅的对望了一眼,而后加快了脚步,少年步步紧跟。一来一往间洛白音愈发觉得奇特至极,那人居然可以在几乎一瞬间之内就化作另外一人的模样,不论男女老少,甚至是气质神态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简直就是神乎其技。十里长街,向着城中越走越近。长时间神思紧张,少年不禁感到头疼欲裂,终于在一座酒楼面前彻底失去了那人踪迹,原因是那家酒楼新业开张,低价的折扣吸引了许许多多的客人来往,人数太多实在是看不过来。少年闭目养神,仔细思考间决定继续向内城走去,直至距离自家府邸二里之地时,他开口问道。“叔,还在我们前面吗?”

雪城主望着前方平静的点了点头,虽说那玉佩是依云仅留下的几件遗物,但只要不是危及少年性命的行为,他都不会过多过问,他也相信少年能自己想到办法将失物寻回。少年得到回应后心里便有了一个判断,索性不再多想,先回家再说。步伐加快,家里的老头估计还在等着他呢,今天的晚课要是迟到的话那今晚可就别想睡觉了。就这样,京城第一宰相家的聪慧公子,被大街路边的盗贼成功破了心里防备,盗走了随身的物品,回头还找不见人影,也不知日后茶馆酒楼,会不会有人讲这事给编写成书来说道说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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