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依然还是空白。他什么时候会再出现，我不清楚。消灭红乌鸦，他付出了很多代价，毕竟是他亲手创建的组织，就跟自己孩子一样。红乌鸦被消灭后，和沐徒们的合作也到期，他们拿着报酬，又开始过上潇洒快活的日子。有时候我觉得活成沐徒也挺好，没有生活压力，雇佣黑客的需求很大，尤其是有名声又有技术的黑客。他们不愁没钱用，拿到的钱马上就拿去用了，没钱再开始赚。城市生活的快节奏让很多年轻人喘不过气，我现在不差钱，可这些钱不是我的。董哥将这笔钱留给我，是希望我能带着楚灵抵抗红乌鸦，但他留的钱也太多了点，或许他没想到红乌鸦会这么容易被消灭。这笔钱我留了一份给董羹尧，留了一部分用以运转楚灵，剩下部分我准备捐给贫困地区，让那些孩子也能使用上计算机。这是信息化时代，不会使用计算机就意味着淘汰。他们不笨，只是缺少环境和老师。等我安排完一切，准备带着黑雀鹰去山区做义务计算机老师。安娜和鲸鱼弟对我的决定非常赞同，他们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木子从不会否定我任何决定。在伦敦期间，有好几次我都想和ghost争夺身体控制权，他太过武断，Mars差点因此出事。晚上等到他沉睡时，是木子和我谈了许多关于他的事，我才渐渐了解他。“我的一生只干了两件事——创建红乌鸦和毁灭红乌鸦。听上去挺讽刺的。走到街道，我会害怕周围的行人，会害怕光。因为我只有等到晚上卢德轩睡着后才能醒来，所以我从未见过白天。”

这是ghost跟木子说过的话。我多希望ghost是一个拥有独立身体的人，这样我就能和他坐在街头，喝着啤酒撸着串，好好唠唠嗑。Menies公司的丑闻曝光后，多位高管纷纷下课，董事会发布申明，以后类似的事情不会在发生，依然难挡民众的愤怒。收集用户信息这种事，足以压垮任何一个公司。红乌鸦组织成员资料被曝光，暗网中已经有十几个帖子，记录某人雇佣的雇佣兵成功将红乌鸦成员给杀害。这伙人平时对红乌鸦敢怒不敢言，等到红乌鸦落难，他们便展开报复计划，应了那句话——虎落平阳被犬欺。红乌鸦很难再翻身，世上再无红乌鸦。作为米尔斯排行榜第二名的楚灵，这时候被推上神位。很快，楚灵的官方网站发布申明，他们隶属于黑雀鹰组织。在ICM中，sakura跟我说过，要将这份荣誉献给我和黑雀鹰，我是一个不太高调的人。人一旦高调，很容易给自己招来麻烦，但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最新一期米尔斯排行榜中，黑雀鹰的标志赫然排在榜首的位置。历史上，从未有哪个黑客组织能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从刚创建直接爬到第一的位置。黑雀鹰做到了。“在想啥呢。”

木子的话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明天我们便要离开伦敦回国，所以今天专门约了钟离萱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吃顿饭。“没想啥。”

我望向窗外，形形色色的人们在街头行走，“我在回忆ghost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真的跟电影中一样，让我有种时空错落的感觉。”

“那你能感受到他吗？”

我叹了口气，失落的摇着头，“感受不到了，我曾经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就好像灵魂被抽离了一部分，内心很空虚。曾经我还能感受到他在我体内存在，可现在……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正常人。ghost就是幽灵，从未出现过。”

“我无法体会人格分裂的感受，总之ghost不是坏人，我们知道这点就够了。”

饭店门口，有个熟悉的人影从外边推开玻璃门走进店内四处打望。“是他们吗？”

木子没见过钟离萱，只是听我提起过。她帮助我好几次忙，加上她在Y国，无论如何，离开之前得请她吃顿饭。我“嗯”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朝着钟离萱的方向挥挥手。她看到了我，搂着身旁一位金发小哥朝我们走来。不知为何，看到钟离萱和她男朋友同框出现，我就会想到充电桩芯片那次找她帮忙，她让我等等，因为她还在和男朋友亲密。“嗨！好久不见了。我没想过你会来Y国，还想着等过新年回国找你请我吃饭呢。”

钟离萱是一个非常活泼的女孩，和她在一起不用担心冷场，但如果和她单独待一起，可能会被她烦死。她也是一个十足的话痨，和Mars一样。现在Mars不仅是话痨，还变成好斗的人。我刚苏醒那天，身处庄园，走到窗前望向下面的草地，便看到Mars和一个身材健壮，穿着背心的男子在打拳。后来我回忆起，那个穿着背心的男子是雇佣兵。绑架乔纳森的同时，将他们一同绑架了。Menies公司整顿，红乌鸦解体，乔纳森失去了他原来的奢侈生活。他本是一名普通的员工，被gloam看中不喜欢使用互联网的特点，于是利用他混淆视线，让我们觉得乔纳森就是gloam。那天晚上，如果是我和gloam面谈，我肯定会对他说：你的顾虑都是多余的。如果你相信身边的朋友，身边的伙伴，最后的结局不会是这样。以他的技术，我们很难通过互联网找到他，而现实世界这么大，找人如海底捞针。他不相信身边所有人，于是将自己藏在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最后被我们逮个正着。“你男朋友长得挺帅呀，还在帝国理工大学读书吗？”

我问道。钟离萱叫来服务员点餐，期间她回答道：“杰瑞和几个朋友创办了一家公司，明年毕业后就会全职投入到公司中。”

“还挺不错的嘛，开的互联网公司吗？我听你说过，你男朋友是黑客。”

杰瑞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半年前的我，被外人说自己是黑客，也会像杰瑞一样的表情。他肯定和我一样，干了一些不该干的事，比如当当商业间谍啥的，所以才会紧张。“不用担心。”

我笑着对杰瑞说道：“我也是黑客，来自于黑雀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