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

安羽茹端着托盘，冷声回道。安瑾茹笑了一下，眼睛绕过安羽茹看向她背后安轻音的房门，不知道是有意无还是无意，声音竟提高了八度：“安羽茹，你最好少帮着安轻音说话。你以为你出个头，裴锦就会注意到你吗？还是，你觉得你帮了安轻音，她就会记你的好？”

“少天真了！你一个二房的私生女，根本就没资格跟裴锦在一起。至于安轻音，她要是念你的好，那天你在安家老宅被爷爷打的时候，她就应该站出来。可结果人家把自己撇干净，对你不闻不问。都这样了，你居然还帮着安轻音说话，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瑾茹堂姐，你错了。那天我被爷爷打，完全是因为我自己。如果我不去安家的香火堂，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再说，那天我被打的时候，你还有其他叔叔伯伯们，不也没有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吗？”

安羽茹的话语不急不躁，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微顿，她接着说：“还有，我并不觉得轻音姐姐是不想为我求情。她那么好，肯定是有原因，才这样做。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义务为一个陌生人去冒险。”

“至于瑾茹堂姐，你说的裴锦，我知道我在安家的身份和位置，所以他只会是我未来的堂姐夫。”

安瑾茹用鼻子轻哼一声：“是吗？堂姐夫？说得比唱得都好听！安轻音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说什么对裴锦不感兴趣，结果呢，不还是处处出头，在裴锦面前卖弄风骚！”

“轻音姐姐不是这样的人！那个裴锦看起来是不错，如果一定要有个人嫁给他，我也希望那个人是轻音姐姐！轻音姐姐值得最好的人！”

安羽茹抿抿嘴，极力而认真地维护安轻音。“她安轻音根本就配不上裴锦！我告诉你，嫁给裴锦的，只能是我！安羽茹，下次让我再听到，安轻音嫁给裴锦，我一定把你这张嘴撕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爷爷是把你赶出安家了吧！”

安瑾茹冷呵。“瑾茹堂姐，配不上裴锦的人，是你！如果你真这么有自信嫁入裴家，那你何必在这里跟我说这些话？”

安羽茹冷静地反击。“你！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我安瑾茹的厉害！”

“你想干什么？”

安羽茹端着托盘慌张地往后退了几步。慌乱之间，安羽茹一只脚没踩稳，直接连人带杯子，全摔地上。咔哒！安轻音的房门被人拉开，莫寒一脸寒霜地出现在门口。或许慑于莫寒是老师的威严，又或许是因为莫寒本身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凛人的气势，安瑾茹立马收起了刚才恶声恶气的狠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打扰到轻音姐姐了吧。”

安羽茹见到莫寒的时候，愣了一下。惊讶于男人轩昂的气质，这才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站起来。这个男人，虽然右脸有一块很大的胎记，可是却丝毫不影响他异于常人的俊隽五官。不看那半边脸，单就左脸而言，就能打上八分，如果满分是十分的话。“对不起，您就是姐姐的补习老师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安羽茹迅速垂下眼帘道歉。刚刚这老师的眼神锐利得就像一把刀一样，似乎一眼就剖开了她心底最深的秘密。这个人，很危险，也很神秘，但同时还很迷人！安瑾茹闲闲抱臂，一脸看戏地站在一边儿。“安羽茹，咱莫老师的脾气可大着呢。”

安瑾茹凉凉地说。莫寒扫了安瑾茹一眼，一个滚字将她打发。“对不起，莫老师，我马上离开。”

安羽茹似是没料到，为人师表的莫寒，会直接又粗暴地叫人滚，失神了一会儿，才收拾起地上的杯盘，离开。安瑾茹被莫寒喝得整个人抖了三抖：“走就走，谁稀罕在这里似的！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关着门在干什么！”

“还不滚！”

莫寒的声音，冷得人牙齿打颤，再次看向安瑾茹。安瑾茹冷得双手抱臂，踩着十公分的高跟噔噔噔地下楼了。安羽茹则最后看了莫寒一眼，也讪讪地下了楼。待安瑾茹和安羽茹离开，安轻音才从莫寒地背后绕了出来。她站在门口看了看，似叹非叹地说：“可惜了两杯橙汁。”

莫寒皱了下眉：“听够了，就继续去做题。”

他丝毫不放松的态度，让安轻音努了努嘴。刚刚安瑾茹和安羽茹在门口吵的声音不小，她这不正好做题做累了，就来听听墙脚。这不听不打紧，一听还真让她惊诧，原来安羽茹还真不介意那天她袖手旁观的事。“安轻音，发什么呆，继续做题。”

莫寒伸手拍了一下她脑袋，命道。“哦。”

安轻音认命地拿出试卷，开始刷题。半小时之前，莫寒给她串讲了数学必考模块中的，其中一种题型。刚讲完，他就让她做拓展题型训练，还真是不让她歇着。“安轻音，有时候不要光听人说了什么，而要看人做了什么。”

良久，莫寒坐在一边儿，忽然没有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安轻音心中的某弦被人触了一下，她顿下笔，回过头问：“要是看人做了什么也没用，那怎么办？”

“那就问问你的心。”

莫寒道。“那如果心也被蒙蔽了，也判断不了，感觉不到怎么办？”

安轻音有感而发道。上一世，她不就是既瞎了眼，又蒙了心吗？莫寒眉心皱成‘川’字：“那就来问我。”

铮……某弦被拨响。从来没有人给过她这样一个答案，这样完全依赖另一个人的答案。莫寒定定地看着她，幽黑的眸子，像一块凿不破的玄冰一样，坚定无比。但安轻音却在其中，看到某种暗流在涌动。不知道为什么，她奇异地相信，莫寒没有夸大其词。而且奇异地觉得，莫寒不会害她。“如果，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轻音应该是被莫寒这话震到了，想了半天，才憋出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莫寒眉尖拧得深深的，像是被安轻音这个问题难倒似的。“那你只要相信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