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师真是后悔莫及，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脑袋都要炸了。她这个孙子乖巧时，真是乖巧。若是得寸进尺时，真会让他崩溃。而且赵念念就是一个唠唠叨叨的小唐僧，这几天她的脑瓜子都快要唠叨坏了。赵磊不遑多让，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要球鞋要玩具枪。这要是换做村子里其他的小孩，想都别想。赵念念故意气自己哥哥，吞掉最后一点米糕，煞有其事地说，“也就奶奶惯着你，不过到了城里见到咱爸，奶奶的话也不好使，所以呀，不要抱多大希望。”

赵磊眼里闪过一丝绝望，彻底瘫在车厢里不想动了。廖老师看着两个活宝，回头叮嘱赵念念，“你千万别见到你爸，就告你哥的状，这两天都是他陪你玩儿，要有点良心。”

赵念念一脸天真的问，“奶奶，良心能吃吗”一下子把廖老师堵的不会说话了。反倒是赵磊直接笑她，“念念你是猪吗？成天就知道吃。”

赵念念如今到了爱美的年纪，气的小脸都红了，瘪着嘴，偏头赌气不看他。有两个孩子的陪伴，廖老师去城里也不觉得有多寂寞。他们是一大早出发的，等太阳毒辣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城里。祖孙三人穿的不太多，但城里比乡下热多了。三人站在一棵树下，赵念念伸出小舌头哈气。眼睛却滴溜溜的看着来来往往的大街。城里确实要比乡下繁华。马路上汽车来来往往，虽然不多，但格外让他们惊喜。廖老师在见儿子前，先带着两个孙子去了一家饭馆。正好是中午的时候，饭馆里热热闹闹。热气袭来，三人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不过还有招揽客人的，是一个普通的女老板，将他们三人热情的请了进去。直接送上的菜单。廖老师惦记儿子，要的不多，也就两碗米饭，一盘菜，加一碗汤。等菜的时候，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对面汽车公司。儿子正好就在那里工作。他们也在时常在这里光顾，女老板娘当看见廖老师时，从眉宇间辨别出几分相似。还没来得及开口，程度带着两个小狗腿跨了进来。一张口就十分阔气，“老板娘，来二斤卤牛肉，三碗米饭，四个炒菜，一扎酒。”

所谓的一扎是九瓶。他们喝的是本地的一种啤酒。泡沫丰富，喝了也解乏。更重要的是，程度今天开心。瘪犊子赵然要瘫痪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在办公室里吼了几首歌。随后再放饭点，带人出来吃饭。老板娘宠辱不惊，直接去收拾。与此同时，一个小跟班颠颠的开口，“程哥，人逢喜事精神爽呀，那个碍眼的家伙总算出事儿了，听着都开心。”

另外一个紧跟其上，“也不看看程哥是谁，上面有人，长得仪表堂堂，而且还特别会照顾兄弟们的情绪，哪像赵然，成天摆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的一样。”

“真以为他巴结了傅师傅，后面有傅辛夷，那个没长眼的捧着，自己就能如愿以偿当二把手？也看看自己配不配。”

程度那叫一个得意，他本来就瞧不上赵然。明知道自己是老总的小舅子，那么大的后台在后面撑着。不给两分颜面也就算了。还经常联合那些不长眼的欺负他。如今栽了。听说后半辈子要躺在床上过日子，想到这个结果，他简直开心的仰天大笑，“是呀，他算个什么东西，都是结婚的人了，还成天勾搭傅辛夷那个小丫头片子，现在可倒好了，直接摔了个半残，往后的日子啊，只能在炕上过喽！”

他们三个毫不掩饰的讨论。正准备吃饭的祖孙三人，听到这话之后，当即脸色大变。赵磊压抑不住自己的性子，当即从凳子上跳起来，拔腿就要跑。却被一只手重重的摁在了肩头，“磊磊，先给我坐下。”

赵磊怎么可能会坐得下，“奶奶，你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吗？我爸受伤了。”

赵念念一听，哇的哭了出来。“我要爸爸。”

寥老师一个脑袋两个大，心肝一颤一颤的。此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连孙子的哭闹声都听不见。不远处的程度发现了看见他们三人，用眼神示意旁边满脸痘印的男子去询问。那男子十足的小人，屁颠颠的跑了过来，随口问，“小崽子，你们刚才说谁是你爸？”

赵磊紧紧攥着拳头，赤红的眼睛瞪着他，“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痘印男瞬间就明白了，故意逗他们，“赵然真是你爸呀？”

他还不忘啧啧了两声，“没想到那狗东西竟然生了这么好看的一个儿子，不过可惜了哦，往后小小年纪的你，就得伺候你爸的屎尿了！”

程度更加确定，这是赵然的家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见到可怜的三人，大声嘲讽，“跟你们实话说吧，赵然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被车给撞了，整个脊椎都碎了，下半身没有了知觉，不知道这会儿还有没有活着。”

“若是活着的话也就好了，要是没活着，那真是太好了，这个狗东西死了，我心里开心呀！”

廖老师听到如刀子一般的言语，控制住自己的眼泪，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随手拿起旁边倒的水杯。二话不说，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啊，你个老贱人，找死呀！”

廖老师惨白着一张脸，嘴唇哆哆嗦嗦，但她还是将两个孙子护在了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抄起了一个凳子，攥在手里，恶狠狠的瞪着他，“你个狗东西，敢在这里咒我的儿子，小心我打爆你的脑袋。”

程度被水浇湿了衣服，狼狈不堪。可是又被一个老太太威胁，火气冒了三丈高。直接使唤身边的人动手，“给她点颜色看看。”

两个小伙子一听，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要干架。店里的老板娘直接冲了出来，大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想要打架是吗？对面就是派出所，咱们去那里打。”

如今这个时候，风声比较紧。谁要是聚众斗殴，寻衅滋事，对方报了警，二话不说，这些人就会被带走。刚才威风凛凛的程度一下子蔫儿了。但他心里不畅快，对着廖老师呸了一声，“你个老贱人，今日就放了你，不过我还是要恭喜你，你的儿子要瘫了，从今往后就好好受着吧！”

说完之后，招呼人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