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被你发现那就没办法了。”

师姐面色尴尬地轻咳一声，后又说：“其实你真的不考虑一脚踏两船吗？”

她只淡淡地看了师姐一眼。“咳，”师姐又虚咳一声，又说：“你别看聂佐帆风度翩翩的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被他拒绝过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呢，这样的男人愿意给你当志愿者，你不上就太可惜了！”

“师姐！”

她终于被逼急了，伸手推着师姐的背，把她弄出了厨房，“这里有两个人就够了。”

“对对！你们多培养培养感情。”

师姐不死心地补了一句，后立马遁走了。她叹口气，走到聂佐帆身边，问：“好了么？”

他浅笑，“一脚踏两船？嗯？”

她面色一窘，“你听到什么了？”

“你师姐的建议不错啊，”他拿着长勺在锅里轻轻搅了一下，“真的不考虑？”

她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潜？”

他扬扬嘴角，一脸邪魅，“你倒是来啊。”

她只默默转身，拿了个大铁盆放冷水，不发一语。周围只有炒菜的声音和水击到铁盆上的响声。“……别让我冷场好不？”

半响后他无奈地笑了一下，“你就最会冷人了你。”

她只微微抿嘴笑了。他见状，伸出手肘蹭了她一下，后将锅里煮熟的鸡翅捞了上来，放进了装满冷水的铁盆中。她则负责把冷水中的鸡翅移到容纳箱里。因为待会大家都是要用烧烤叉固定住鸡翅的，所以他们都会戴着一次性手套，直接伸手去拿。如果不先降一下热度，最后大家肯定都摊着一双红烧手回去了。等将鸡翅全部放进了容纳箱里，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她和聂佐帆一人提着箱子的一只耳朵，把六十多只肥嫩的鸡翅抬了出去。才走到他们的位子上时，叶翔师兄忽然跳了起来，说：“佐帆你怎么也来了？”

“我们部门刚好聚完餐，我在门口碰见汐芷，就留下来帮忙了。”

聂佐帆朝叶翔师兄点头致意，一边解释着一边把容纳箱放到烤炉边。“诶，部门聚餐肯定吃不饱吧？看那些师弟师妹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师姐凑上来，顺势躲开了众多新生们的攻击，又继续说道：“留下来一起吃烧烤啊，我们买多了十几人的份呐。”

“……”她一看就知道师姐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可惜了，即使聂佐帆留下来，程修诺没在场也是……“林汐芷。”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师姐的身后忽然传来了程修诺的声音，她一怔，歪了歪头往师姐的右侧看过去——那坐在椅子上拿着一根肉丸片正烤着但动作依旧优雅得让人羞愧不如的男生分明就是程大少嘛！“好久不见。”

他微笑着，眯起的眼睛却让她打了个寒颤。“……哟。”

她硬扯起嘴角，朝他打了声招呼。“这里人好像有点多了，我在这不会占了位子吧？”

聂佐帆说着，却是一手搭在了她肩上，没打算离开。她斜眼看他，刚刚似乎有听到这位先生说了个“不”字，怎么忽然就改变主意了？“不会不会！”

师姐立马将她拉到程修诺对面坐下，又把旁边的位子给了聂佐帆，“快坐下坐下！”

动作急切得让她不安。这里的烧烤炉是由大块的石砖砌成的，一个烤炉可以有十几人围着坐。他们部门有三十几人，一来就霸占了五个烤炉，座位的话根本不用担心，师兄师姐还鼓励新生们携带家属来——也因此，他们才会买多了十几人的份。坐到位子上时，她便感觉到程修诺的目光一直在她和聂佐帆身上游移，他手上的肉丸因为烤得过度，还散发出烧焦的味道。“汐芷，帮我拿两根叉子过来。”

聂佐帆在这个时候还用手肘蹭她。猛地，她能感觉头顶上的目光灼热了起来。“给。”

她硬着头皮把叉子给了聂佐帆，顺势抬头看了程修诺一样，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撇开了眼光。“鸡柳和肉丸也拿几根过来。”

聂佐帆又吩咐道。“噢。”

她应了一声。那些材料都放在她这边，所以这工作就交给她了。“汐芷，给我肉丸。”

对面的程大少也开始使唤她了。她看了看程修诺手中那根完全焦黑的肉丸片，不禁扯了扯嘴角，伸手便将两条肉丸递过去，然后自己也拿了一根烤着。烤架旁放着很多调味料，她瞄了一眼，见番茄汁和辣椒汁竟是放在一起的，便忙默默地将辣椒酱移到聂佐帆身侧，免得程修诺一个不小心拿了去。肉丸因为是切片之后才串在烧烤竹签上的，所以一下子便熟了。她在自己那条上面刷了一层花生酱，便拿起来咬了一口。“林汐芷。”

“林汐芷。”

还没等她把肉丸嚼下，聂佐帆和程修诺忽然异口同声地喊她的名，手上也各自拿着根肉丸给她。聂佐帆毕竟有多年经验，那肉丸片看起来烤得刚好，表面上还渗出了一些肉汁，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而程修诺那个……好吧，她早就知道他是料理白痴，可没想到他还能将肉丸片烤得周围焦黑中间嫩滑——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才能吧。程大少大概也觉得不满了，赌气地将手缩回去，自己咬得喀吱脆。“谢谢了。”

她扬扬手中的肉丸片，冲聂佐帆说：“我这里的还没吃完呢，你吃吧。”

“哼。”

程修诺在对面忽然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正当她疑惑地扭头看着程修诺时，手中的肉丸片已经被聂佐帆掉包了，“换着吃吧，你试试我的手艺。”

“诶，那个我吃过的。”

她忙想要阻止，但聂佐帆已经咬了一口，狡黠一笑：“恕不退货。”

她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后顺势拍了他一下。“我给你烤鸡翅吧，你找别的吃。”

他乖乖被她拍了一下，又笑着指指烤架上的鸡翅。“……要烤得好吃点，我很挑的。”

她凑近地看看那两只被固定出完美形状的鸡翅，硬要从鸡蛋里挑骨头地补了一句。“行了，你个馋鬼。”

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似乎对她挺无奈一般。“谁是馋……”“诶，修诺，你小心点！”

正当她想反驳聂佐帆时，耳侧忽然传来叶翔师兄焦急的声音。她转过头，见程修诺的手指上多了几条烙痕，心下一惊，便忙站起身将他拉到一旁的盥洗台，放冷水冲着他的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样也能烫到？”

见程修诺的手指上红肿起来，她心急之余忍不住说了他一句。“你不是跟聂佐帆说得正起劲吗？还关心我啊？”

他安分地让她冲着手，嘴上却是不饶人。“你别闹别扭了，”她瞪他一眼，“感觉怎么样，你的手？”

“刺痛。”

他吐出两个字，一脸闷闷的。“你这是活该！”

她又气了，“谁让你那么不小心的！”

“这要怪谁？我是看你们那么亲密看到失神的，”他不顾手上的烫伤，反手抓住她的手，“谁准你给他碰了？”

反倒是她心下一抽，忙劝着：“放手放手！别伤了自己！”

——有她这么没立场的么？“你只要看着我一个人就够了。”

他又加重了力道。“行行行！”

她立马点头，“快松手快松手！”

程大少大概满意了，便放开了她的手，又在水龙头下冲着。“我去厨房给你倒一点酱油过来，手别乱动啊。”

她看着还是觉得不放心，便打算趁着他冲水的空挡去给他弄一碟酱油过来。“嗯。”

他难得温顺地点头。她于是进了厨房，见师傅们都在忙着，便没出声打扰，自己胡乱转悠了一圈，最后在正中央一张大圆桌上找到了酱油。端着一碟酱油出来时，她便见聂佐帆站在程修诺身侧，两人似乎在说些什么。她隐隐约约只听到“幼稚”这两个字。聂佐帆的目光和她的对上时，便浅笑了一下，后转身回到了烤炉旁。她有些疑惑，但还是走到了程修诺身边，问：“你刚刚和佐帆在说什么？”

他转回头，眼中有着少见的阴霾，让她怔了一下。后他又立马恢复了原样，只说：“没什么，他过来看看我的手而已。”

“哦，那我们过去吧。”

她也不疑有他，只端着碟子往烤炉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后，她感觉身后没人跟上，便扭头看了一眼。程修诺站在原地，头微微低着，看不请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后他又忽然抬头，神色如常地跟上。到了烤炉旁，她见聂佐帆坐到了程修诺的位子上，不禁有些困惑。“我跟他换个位子吧，这样你照顾他容易些。”

聂佐帆微微笑着，指指程修诺解释道。“谢了。”

她朝聂佐帆扬扬嘴角，后把酱油放到了烤炉上置放东西的地方，转头跟程修诺说：“快把烫伤的部位浸到里面去。”

程修诺竟只默默地听她的话照做了，乖巧得令人难以置信。但是这么一来，他就只有一只手能用了。“你要吃什么，我帮你烤吧。”

她用手臂轻撞了他一下，心下好笑地看着他恹恹的模样。“鸡……”他抬头，说了一个字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才继续说道：“不用了，我不饿。”

“……才怪！”

她把聂佐帆刚刚烤好的肉丸片拿个他，说：“这个你先吃着，我拿些鸡翅过来。”

“你先吃一口。”

他看了聂佐帆一眼，又扭头跟她说道。她低头咬下一个便交给他，也不跟他拖泥带水——这孩子现在是患者，就由着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