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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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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荡山南麓群山连绵起伏,山中飞瀑凌空、古木参天,美不胜收。一处有四个小山头拱卫的主峰上,一座颇有气势的山寨被里里外外装饰一新,栅栏门前一块两人多高的山石上,“天刃寨”三个大字似乎油漆未干。不过,这阵子一直热闹非凡的山寨聚义厅,此时却显得空荡荡的。聚义分金厅主道两边各有八把交倚,当下空无一人;正北面五级台阶之上的一把虎皮交倚上,却金刀大马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个头不算高,但胜在体格极为壮实,身披锦衣外罩狐裘,却袒露胸膛,使得一撮护胸黑毛极为扎眼。汉子身边依偎着一名腰肢纤细、臀如满月的狐媚女子,正用起伏的峰峦试着镇压男人的一条胳膊。虎皮交倚旁边还站着一名矮小瘦削汉子,身着一件质地优良的祥云纹绸袍,却怎么也穿不出富人的感觉,上唇留着的两撇鼠须,更让他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壮汉将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水吐在地上,没好气道:“喝劳什子茶!”

“啪啦”一声响,一盏胭脂红山水细瓷碗在地上摔得粉碎。一见大王发怒,女子吓得脸色惨白。她深知这是个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被一同掳来的一个姐妹,只是在此人发泄兽欲后睃了他胯下一眼,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恶魔顿时暴怒,拔鸟不认人,单手掐住可怜姐妹的纤细脖颈,悬空举起,眼睁睁看着她痛苦地挣扎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瘦个子却只是苦笑不迭,心道:“明明是你这个大当家的要附庸风雅!”

“阿嚏!”

“阿嚏!”

“阿嚏!”

壮汉突然一连三个喷嚏,细碎的水沫喷了女子一身,女子却不敢露出半点嫌弃之色,反而一脸关切。壮汉摸了摸鼻子,一拍虎皮交椅的扶手,怒道:“格老子的,哪个王八蛋诅咒大爷?”

瘦个子仍然没有搭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女子退下。女子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向大当家,投去问询的眼神,见他没有反对,便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跑开了。这两名男子便是趁乱脱离天道宗控制的结义兄弟张一刀和焦齐贤。二人领着一直跟随自己乱窜的数百人来到雁荡山一带,凭借张一刀的霸道一刀、军师焦齐贤的出谋划策和数百悍匪的兵力优势,“顺者昌逆者亡”,出奇顺利地将方圆数近百里内的“飞鸿寨”“玄鹰寨”等大大小小六个山寨挑的挑、收编的收编。张一刀挑了一个自认为山环水抱、藏风化气的“飞鸿寨”作为大本营,改名为“天刃寨”,其实名字取得实在不咋地,但张一刀喜欢,认为他那霸气外露的一刀就如同“天刃”,于是山寨名字也就定下了。张一刀突然自言自语:“今天几号了?俺派去打探林家村消息的,无论情况如何,都应该回来禀报一声啊!狗日的邬大石,这么久消息全无,不会是开溜了吧?”

啸聚山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一直是张一刀的梦想;做山大王,弄几个俏丽的小娘皮当压寨夫人的梦想也照进了现实。只是他的结拜兄弟傅熊没法消受了!每每念及此事,他就恨得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将整个林家村杀个鸡犬不留!张一刀和傅熊是雄踞中原、近百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霸刀山庄的弃徒。二人原是山庄异性弟子中的佼佼者,一同拜师学艺相交甚笃。自从庄主明归宗察觉到二人均心术不正后,两人逐渐被冷落,也没有被传授山庄最高深的武功心法。不巧的是,山庄一名被排挤得欲仙欲死的幕僚焦齐贤探知此事,不知是同病相怜,还是对山庄心存怨恨,悄悄告知了二人实情。三人时常偷偷聚在一起痛饮,都认为这是道貌岸然的庄主排挤异性子弟,扶持同姓上位。同样郁郁不得志的几人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你不仁我不义。三人处心积虑,选择庄主闭关、高手尽出御敌的时机,偷出名刀两把,一两药比一两黄金还昂贵的丹药一批和明家家传武功心法一册,趁着夜色溜之大吉。逃亡中,傅熊被山庄少庄主明万方用飞刀射瞎一只眼睛,废掉了大半的修为。不过,蓄谋已久、准备充分的三人还是逃出生天。之后,张一刀、焦齐贤和傅熊三人结拜为异性兄弟。眼见天下动荡,及不安分的三人想趁乱浑水摸鱼,于是假借大江南北风头一时无俩的天道宗招兵买马,开始了大江南北流窜劫掠的日子。张一刀习武天赋很高,在霸刀山庄学艺期间,基本功练得极为扎实。叛逃后,得空时便勤加练习刀法,在焦齐贤的帮助下揣摩偷来的内功心法,加上战阵打磨砥砺,竟然自学成才,刀法由繁入简,扬言“一刀”之下可判定生死。这次吞并山寨,张一刀又搜罗并服用了一批天才地宝,终于一只脚迈入凝心化气初境,放眼整个吴越屈指可数,像他这样武道登堂入室的,寥寥十数人而已。“霸刀山庄”弃徒的身份,让张一刀脸上无光,谁要是有意无意提起,准没有好果子吃。刀法大成的张大寨主声称武功招数系自创,还取了个霸气无匹的名字——“一刀问鼎”!这套根据自身感悟有所改良的武学除了几十招散手,杀招有四:“一刀斫天”“一刀立地”“一刀戮仙”和“一刀问鼎”。四招杀招的确威力不小,但目前尚不能随心所欲使用,因为依据张一刀目前的修为,每使一招都得耗费大量内劲。其实,刚吞并了势力最大的“飞鸿寨”不久,张一刀便派遣心腹之一的邬大石,领数骑前往林家村附近打探消息。何尝不是心中念念不忘兄弟的血仇?就在此时,张大寨主自信心爆棚,霍然站起,左手叉腰右手一挥,唾沫横飞:“奶奶个熊,俺亲自带人平了那个村子!”

焦齐贤急道:“不妥啊!大当家的,林家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当务之急是人心未附,容易反复,得仔细权衡,将投奔或归降的十多名头目划定座次,方便统御!咱们有了一支可以横着走的人马,何愁不能将那帮乡巴佬刀刀斩尽、刃刃诛绝?”

张一刀沉吟半晌,随即哈哈一笑道:“二弟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就是比俺这个大老粗有计较!好好,帮哥哥我多费心!兄弟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还有,大当家的神功已成,吴越大地可以横着走。不过,估计狗日的武威贱命够硬,目前躲起来苟延残喘,以至行踪成谜。大当家目前不宜闹出大动静,以免招惹那魔头注意,过早与之狭路相逢。当务之急是想方设法巩固、提升武道境界,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虽然偌大的聚义厅内只有两人,焦齐贤还是习惯性前后左右瞧了个遍,这才凑近了小声补充道:“我们将天刃寨打造成坚不可摧的堡垒,进可攻、退可守,以后谁都不怕!要尽快将寨子牢牢握在手中,得竭力拉拢自己人,打造一支亲军。再有,不能让一直跟着咱们的老兄弟们吃亏!”

焦齐贤深知张一刀极好面子,为人却粗中有细,绝不是只要面子一味鲁莽的角色。他的一番话说到了张一刀的心坎上。张一刀频频点头称是,微微眯着眼,心里反复盘算着。“‘瘦猴’焦齐贤这个二当家兼军师是没跑了。”

“围攻‘玄鹰寨’时,‘斑豹’徐家驹一刀劈死老寨主,率领全寨归降于俺,做样子给人看也好,堵别人的嘴也罢,目前绝不能亏待他,三当家就他了!这厮手底下功夫不含糊,冲锋陷阵是一把好手。”

“武威这老乌龟要对老子下手,却不知‘笑面虎’巴虎暗中将情报透露给了俺,现在又投靠了俺。巴虎这家伙脑子灵光,攻打几家寨子时干得漂亮。只是……其他山头的头目不能全排靠后的座位,要不给他安排个六当家的位子,专管潜伏暗杀、情报刺探?”

“‘白熊’顾谨这厮年龄不大,但从中原开始一直追随俺,转战千里,忠心耿耿,倒是当当寨主亲军统领,打造一支近卫军。”

“天道宗教主座下有果毅、智慧、仁德、武威、忠勇五大护法天王,扬名天下不可一世。俺‘一刀问鼎’也有小两千喽啰兵,有‘瘦猴’‘斑豹’‘笑面虎’‘白熊’四大神兽,文武兼备啊!战无不胜的武威王?我呸!还不是一败涂地?走着瞧,爷爷出山定要和你们掰掰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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