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哦”顿时卡在喉咙里了。好半天了，才喃喃开口，“你说什么，苏海是……”贺群抬起眼睛看她，慢慢讲述了这半个月来发生的种种。专案组经过研究后，决定对死者进行一直都被忽略了的血常规。结果都从血液中提出了一种目前在医学界尚未被准确定名的药物，该种药物溶解性非常之小，能被人体吸收到的部分并不多，可药效却很厉害，几乎只要那么一点点，就能立马紊乱一个正常人思维，从而使其做出一些并不受本身控制的行为，譬如自己坠楼。按照这一大突破点，警局那边顺藤摸瓜，终于在昨天顺利将犯罪嫌疑人捉拿归案。“不是，”慕靖听完后，整个人都愣了很久，“那苏海为的什么啊？”

“为了他自己。”

贺群说。原来，在劈腿原身后，苏海这狗男人也得了报应，非但查出已在年前患上骨癌，就连曾经山盟海誓要不离不弃那小三也半到跑路，卷走了他所有钱。病痛折磨，加上女人的背叛，苏海整个心理开始变得分外扭曲变态。尤其憎恶同卷走他所有钱财，还玩弄他感情的年轻女孩。报复，这是他唯一想到能够让自己心里痛快点的办法。而前女友慕靖所住小区，无疑成了苏海的首要目标。他甚至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一个月杀两个小区独居年轻女孩，杀完所有“合格者”后，他立马就去找慕靖同归于尽。毫无半点原因，他就是要把慕靖拉下地狱，而在此之前，也应当有人陪葬。经过一夜苦思冥想，苏海总算制定了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他以前是医学高材生，在药剂这一块造诣颇高，不知是从哪得了思路，连夜配出药水后将其注入到香水中，然后抓紧女孩爱美心理，大肆在相关社交平台上做宣言，引入了第一个受害者：贺梅。“倘若不是在药剂发行的社交平台上找到蛛丝马迹，”贺群缓声道，“我们没那么快就能抓到苏海。”

而月底前抓不到苏海，小区恐怕又得多两具尸体。“他说他想见你……”“不见。”

慕靖直接拒绝，撑着脑袋叹了口气。原先还说要替原身帮她宰渣，没想到现在自已有法律来替她讨公道了……“好。”

贺群遵照她的意思，顿顿他问，“还想听吗？”

慕靖愣了愣，“啊？听什么？”

贺群眼神闪着几丝异样光芒，半晌才缓缓开口说，“你不是一直都想听听我的恋爱史……”“怎么，你愿意告诉我了？”

慕靖表现得极其激动。贺群点点头，说，“我目前很欣赏你。”

慕靖挺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过来一点，”贺群冲她勾了勾手指，“我只说一遍，期间你不能打断我的话，不能随便瞎问。”

只要贺群能说出自己一直都想听的，慕靖干啥都原因，闻言忍住浑身疼痛，凑到了贺群身前，“贺警官我准备好了，你快说吧。”

贺群深深吸了口气，凑近她的耳边，慢慢开口给她说了个冗长故事。窗外蝉鸣阵阵，日光透过百叶窗直直铺在两人周围，时针也在不紧不慢地一圈圈走着……“真的假的？”

慕靖满脸惊愕地看着他。贺群叹了口气，“不是说不能随便问问题吗？”

慕靖愣了一下，苦笑点头，“对，不能随便瞎问。”

顿顿又实在想问，“所以那本笔记本，里面记载的全是你和他？”

贺群没说话，算是默认。“那他现在在哪呢？”

问完慕靖才反应过来，贺群说过的，不能随便问问题，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时，他却主动点开手机，把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这是他的女儿，两岁半吧，”贺群盯着照片问慕靖，“是不是很好看？”

慕靖由衷点点头，“好看，特别可爱。”

这几个字说完，两人都没再说话。慕靖心里却产生了一阵落差。突如其来，没有原因。“所以这么多年，你是在等这个人？”

她缓缓抬头，看着目光出神盯着照片看的贺群。“也不是，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吧，总以为只要我们当初肯再多努力努力，一定就能打破世俗偏见……”贺群说到这兀自苦笑一声，关掉了手机。慕靖安静看着他，没再说话。尔后，贺群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现在，是真的释怀了。·这一伤，让慕靖在医院足足躺了将近两个月才能下床。人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伤得差点连命都没了，最开始时甚至只能靠着各种管子输送食物，甚至就连方个遍没了别人帮助都不行。而在这期间，贺群几乎是寸步不离，只要警局那边没事了，他就会过来陪护着。“你别这么上心，”慕靖看着给她削苹果的贺群，眉眼含笑道，“总让我以为你已经爱上了我。”

贺群没说话。他总是这样，一旦遇到自己不想接茬或者接不下去的茬，能保持住绝对沉默。慕靖轻声叹了口气。“既然凶手已经缉拿归案了，”慕靖咬了咬唇，“那我也应该搬回去住了吧？”

贺群切着苹果的手一顿。半晌过后，他把一只苹果切成四块在碟子里摆放整齐后，郑重其事起身面对慕靖而站，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慕同志，这几天里我确定了一下，我挺喜欢你，所以给你的房子居住权，我想用一辈子做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