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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只有爱,没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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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颗人造太阳!”

“啪啪啪啪……”“太好了!”

会议室里,数十个虚拟影像纷纷举手鼓掌。这时,艾斯汀拳头一捏,示意所有人停下。然后,他面目狰狞地扫视了所有人一圈,声音冰冷道:“但是我把话说在前头,我为你们提供人造太阳,帮你们解决了能源问题,而你们许诺给漂亮国的土地、资金、矿源,还有瓜分华夏时,所拥有的优先权,各位可别忘了!”

各国领导人交头接耳、唏嘘不已,但都敢怒不敢言。……京州市,市立医院。一间高级病房,环境优美,设备齐全。秦七汐坐在沙发上,纤细修长的手指拿着苹果和水果刀,正木讷地看着窗外发呆。远处的海面倒映着夕阳,经过反射的阳光为她的睫毛和头发添上了一抹金色。闭上眼,那枚子弹穿过玻璃,再打穿那个人胸膛时的场景,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精神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20年前,那个快要被遗忘的场景。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池塘里的荷花婀娜摇摆,偶尔有燕子轻轻掠过,激起一圈圈细小的波纹。迎面有温柔的和风吹来,吹起她额前几丝短短的头发。随后,她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身体越来越高,越来越高,能看见的地方也越来越广,越来越远。一望无际的莲塘映入她的眼帘,她睁大了闪着小星星的眼睛,嘴上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爸爸爸爸,荷花好好看!”

男人露出一抹阳光般的笑容,温柔地说:“咱们小七更好看!”

“爸爸爸爸,去那边!”

“好,小七坐稳了,飞机要起飞咯!”

说着,男人把她抬过头顶,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还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后背,生怕她摔倒。“耶,飞机!出发!”

她一手抱着男人的额头,一手指着远方,嘴里“哄哄哄”地为飞机配音……这些记忆都被她埋葬得太久了,在日日夜夜的仇恨侵蚀下,褪了色,变得模糊。然而当时,那个男人带着满身的伤痕挡在自己面前,任由锋利的子弹穿入自己的身体,不管有多痛,他都只是报以温柔的笑容,关切地问:“小七……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他就像一堵无边无际的高墙,蛮横地挡在她前面,无论是一颗子弹,还是无数的机枪大炮,都不可能越过这堵墙!原来她和其他小朋友一样,都曾坐在爸爸肩头,说自己比谁都高。父亲像捧星星一样捧着自己,生怕自己摔倒。她曾无数次告诉自己,父亲不爱她。可如今这个不顾生命危险为他挡子弹的人,真的会不爱她吗?当她回过神时,墙上的电视突然播报起了晚间新闻。“重磅消息,今天中午,南城区新世纪商城出现大规模武装部队,有群众表示看见了数十架武装直升机降落,甚至有歼轰—60的身影出现,据悉,军队出动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一名曾在十年前失踪的……”“嘀!”

秦七汐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呼……”她挺起胸口深呼吸,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然后低下头,迅速削着手中的苹果。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面色枯黄,嘴唇干裂,眼角爬满了苍老的皱纹,虽然依稀保存着几分年轻时的风韵,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萧条、落寞。她是秦七汐的妈妈,苏瑄。“小七,怎么把电视关了?”

秦七汐没有抬头,一边削苹果一边回答:“太吵了。”

“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苏瑄关切地问。“没,就是……就是工作上的事情。”

秦七汐一边想着办法解释,一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然后将削得一丝皮也不剩的苹果递到苏瑄嘴边,“来,妈妈张嘴!”

“啊……咔滋!”

苏瑄咬了一口苹果,脸上挂满了幸福的笑容,“谢谢乖女儿,对了,那个留声机,还有机会修好吗?”

说起留声机,秦七汐只得默默摇头。那是妈妈当年上学那会,秦泗送给她的,用作妈妈送给他口琴的回礼,也用作离别时的赠礼。那时候电子留声机刚刚流行,听说秦泗自己搜罗零件,组装了一台。在那台留声机里,记录了很多秦泗对妈妈说的话,早些年,妈妈总是独自一个人躲在巷子最深处,听着他的声音流眼泪。后来秦七汐上大学了,妈妈又在里面录下了自己的歌声,让她带去学校,因为她必须听着妈妈的歌声才能睡着。只可惜几年前,一次意外把它摔坏了。秦七汐四处寻找能够修好它的人,不惜许下重金,可因为里面的零件过于老旧,找不到替换的,所以最终没有结果。“没修好也没关系,把它放回老屋吧。”

苏瑄笑着安慰,“等你爸爸回来了,他一定能搞定!还有你,工作别太辛苦,平时多注意休息。”

“知道了,妈妈。”

秦七汐低下头,垂下眼帘,渐渐陷入了沉思。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敢把那个男人回来的事情告诉妈妈?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妈妈能接受得了么?她的身体能承受这样的打击么?但如果不说出真相,妈妈这短短的余生还得在那悲苦的相思中度过,她不想妈妈这么累了。等了他20年,最后的时间,她想让妈妈轻松一点。“小七啊,妈妈跟你说个事。”

苏瑄的声音将秦七汐从思考中唤醒,她缓缓抬起头,开口道:“妈妈你说。”

“妈妈明天想出院,回家住。”

回家住?秦七汐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皱着眉头道:“妈,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咱们现在不穷了,没必要省钱!”

“不是为了省钱。”

女人看向窗外,目光深沉,满脸担忧,“我是怕你爸爸回来,却找不到我们。”

又是这句话,秦七汐真的很头疼。妈妈一旦离开家超过两天,就总是在她耳边把这句话重复说个不停。很多时候她都想不通,为什么妈妈一再苦等而没有结果,却从来不肯放弃,尽管愿望一再落空,嘴上却依旧会不厌其烦地提起那个人。都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也许失望了一天,失望了一年,心里还能保留着那点希望,但这可是整整20年啊!为什么妈妈失望了20年,却仍然幻想着他下一秒就会出现?“你真的一点都不恨他吗?”

终于,她问出了这个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以往的她只会口是心非地安慰妈妈,说我们一定能等到他。现在她不愿再安慰了,她想让妈妈认清现实。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苏瑄只是脸上带着微笑,摇着头。“我对他,只有爱,没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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