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殷悦暖淡淡道。“你知道？”

傅悉月瞪大眼睛，勺子从她的嘴中脱落：“难道楚少凌都跟你说了？”

她倒下身子，半躺在沙发上：“看来楚少凌是真的很信任你……那你有什么好难过的？”

“只不过是一时间，墙倒众人推，有些哀伤罢了。”

殷悦暖抬眸凝了傅悉月一眼：“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和楚少凌没事的，现在众人都以为我们要垮台了。”

座位上，傅悉月双腿交叉，腿晃了晃，垂下眼帘，长睫轻扇：“我虽并非傅家亲生，但是这么多年来，对于家族也清楚了些，连我们家族都可以轻易抹去的楚家，怎么会是等闲之辈。”

殷悦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照傅悉月这么说来，那么估计她对于楚家，看来也了解不深，只是处于深潭之中，所以知道些深浅罢了。傅悉月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朝着桌子上看了一眼：“是哥哥的电话！”

“喂！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这样啊，她现在就在我旁边，嗯嗯我把她带来。”

挂了电话，傅悉月立刻起身。殷悦暖抬头看着她，双手撑着下巴：“你这么快就要走了？”

傅悉月深深地凝视着殷悦暖：“不光光是我，你也要跟我一起走……你母亲出事了。”

心中“咯噔”一下，殷悦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一看，果真是医院打来的电话。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却撞见傅悉明在做手术。殷悦暖正想向着病房追去，又被傅悉月拉住：“暖暖，这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她踌躇了一会儿，壮起胆子说道：“你的母亲，也就是江云容，听我哥哥说从昨天送到医院之后就意志消沉，睡着以后到现在都没有醒来，护士们原本以为她只是太累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醒来，才发现状况不对。”

“你说什么！”

殷悦暖急得差点跳起来：“现在躺在手术室内的难道就是我妈妈？”

傅悉月将她带到手术室门口，不久后一名护士从里面走出：“哪位是傅院长的妹妹，请跟我进来。”

殷悦暖冲上去拦住护士，一把抓着她的胳膊：“护士，那里面躺着的是我的母亲，她现在状况怎么样了？”

护士将撑得大了点，好让傅悉月进去，然后关上门在室外解释道：“病人的病情突然恶化，傅院长已经在里面做手术了，只不过情况如何，现在还不清楚。”

“你还知道什么，再跟我说一点吧！”

殷悦暖焦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要是昨晚她多跟母亲说几句话，也许她现在就不会这么消沉。护士接着说道：“请您先放开我，我还要进去帮忙手术，傅院长的妹妹既然也来了，那么手术的进展就会快些。”

说罢，她又推门进入了手术室。殷悦暖跌坐在手术室外的硬凳上，呆呆地坐了好几十分钟，她低下头，手撑着脸。地面上开始出现一滴，两滴的泪水，逐渐汇聚。也不知道是过了一小时，还是两小时，甚至更久，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五六名护士推着病床，朝着走廊奔出。傅悉月扶着傅悉明从手术室内缓缓走出，看他们两人的脸色，都已经苍白一片，看来是耗费了不少精力。“我母亲怎么样了？”

殷悦暖上前问道，却无法抓着他们任何一人，因为他们看起来实在是太过虚弱，像是纸片一样，一碰就倒。傅悉明转过头，干涸的嘴唇缓慢地吐出三个字：“还活着。”

“暖暖，哥哥这边我先带他去休息，你担心母亲，还是先去看看她吧，不过这一时半会儿她也醒不了。”

傅悉月总归还强撑着，脸色比傅悉明好一些。殷悦暖总觉得于心不安，手悬在半空不知做什么好，但还是点点头：“那我一会儿再来看你们……谢谢。”

待她走远后，傅悉月才放下傅悉明，蹙眉道：“哥哥，凭你的医术，怎么会花上七八个小时，你把自己累成这样是为了什么？”

傅悉明擦擦额头上的汗，气血一下回了上来，脸色上又出现红润：“那帮老古董以为我医术尚浅，那我就照着他们的意思来。”

傅悉月深深地凝了傅悉明一眼，双手环在胸前，没有说话。看着病床上的江云容，床边的心电图上显示她的心脏还在跳动着，殷悦暖才缓下心来，不过心依然一抽一抽的疼得厉害。其实母亲这些时间来的做法，她不是不理解，但母亲终究不能左右她自己的想法。殷悦暖决定等母亲醒来后，就将所有发生的事情告诉她。“暖暖，你过来一下。”

傅悉月打开病房的门，将殷悦暖招出门外。二人走着，走到了医院后面的花园，正是寒冷的时候，街道上落下大片大片的杏叶，铺在草地上，放眼望去，一片金黄。她们在一张长板凳上坐下，相对无言。太阳开始从远方逐渐落下，从她们这个角度看去，就吊在围墙上面，像是小孩子忘记拿回家的红皮球。良久过后，殷悦暖终于开口：“说吧，我母亲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傅悉月望着眼前的一棵杏树，树上的杏叶大多都黄透了，只是还执拗地留在枝头。“既然是我哥哥的病人，就算是死的，也能给他治活。”

傅悉月猛地转过头，抓起殷悦暖的手：“你一定要小心我的哥哥，他……”“小心我什么？”

傅悉明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出，殷悦暖感到傅悉月的手顷刻间变得冰凉。“我哥哥虽然长得帅，但是性格完全没有楚少凌这么好，你千万不要被他迷了眼睛。”

傅悉月转口之快，让殷悦暖差点分不出来她究竟是不是本来就想说这话。“……”傅悉明满脸黑线，随后又恶狠狠地说道：“我性格哪点比不上楚少凌？”

殷悦暖赶紧接口道：“谢谢你，一直没有放弃我的母亲。”

傅悉明又转脸对向殷悦暖，注视着她的眼睛，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注意到江云容的情绪很不对劲。”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昨天明明江云容就应该和林烟同归于尽，怎么还好端端地出现在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