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快2点了，我们也该回家休息了。”

吴昊看了眼腕表，问我道，“海星，你吃饱了吗？”

我连连点头，就算没吃饱我也不想继续留在这儿，沈晖的嘴巴抿得紧紧的，脸色阴沉不定，像是谁得罪了他似的。“阿晖，你没有那里不舒服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米姿体贴地问。“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沈晖说话间人已经离开餐桌径直走了。这人也太傲慢了吧？招呼也不打自己就走掉了，当我和吴昊是空气呀，连起码的尊重都不懂。我心里很是忿忿，米姿倒是很会做人，向我们道歉说：“吴总，海星，不好意思啊，我们改天再聚。”

“好，改天再聚，你快去陪沈总吧。”

吴昊不在意地笑笑。米姿的背影十分婀娜，一头漂亮的长卷发令她女人味十足，我看得入了神，心想这造物主对她也太厚待了吧，不仅赐于她美丽的脸蛋，均婷的身段，气质也是那么优雅迷人。“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吴昊曲起手指在台面上敲了敲。“看美女啊。”

“你这样很容易被人误会是Lesbian，来，多看看帅哥。”

他扳过我的脑袋对着他。“无聊。”

我撇开脸，不高兴地说：“你的顶头上司架子真大，人走了连招呼也不打。”

“官高一级压死人，谁让他是我的老板呢？”

吴昊并不计较，“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想被人踩在脚下，你就得不断往上爬，”我蓦然想到吴昊和我一样出生于普通家庭，他今天的成就来之不易，不免有些心疼地问：“你累吗？”

“累？”

他笑了，“我没有时间累，我只想有一天能站在山顶看风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感觉一定不错。”

“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是吗？真心话？”

他摸摸我的脑袋，“崇拜我？爱慕我？哭着喊着想要嫁给我？”

“无聊。”

我白他一眼。“你放心，我说了我不会逼你，咱俩有的是时间，对不对？”

他双手抱臂，笑得洋洋得意。我的心拔凉拔凉，感觉自个就像是掉进蜘蛛网的猎物，怎么挣扎也逃不掉。我现在能深切地体会到吴昊说的那句“官高一级压死人”，况且沈晖是我的客户我的上帝，从早上9点到上午10点半，我足足在他办公室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冷板凳。“你通知一下各部门的领导，下午两点在大会议厅开会。”

沈晖吩咐孙秘书说。“好的沈总，这些文件您签好了我等会儿来拿。”

孙秘书把一摞文件放到他面前。“你下午来拿吧。”

沈晖低下头翻看文件。“沈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孙秘书临出门之前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我报以她一个苦笑。是可忍，孰不可忍，再等下去我要抓狂了。踩着高跟鞋我“蹬蹬蹬”地走过去，问道：“请问沈总，孙秘书昨天已经把我的设计稿交给您了，如果您没有意见是不是可以定稿了？”

他抬头，皱着眉说：“你没看见我正在忙吗？”

“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办公区等您的消息呢？”

他冷冷地盯着我，半响后说：“我想你应该搞清楚一件事，你们公司派你来是专门为这个项目服务的，你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谢谢沈总提醒，我知道了。”

我忍气吞声地回到沙发前重又坐下，茶几上的咖啡早已冷掉，我渴得要命，不得不凑合着喝。孙秘书最近很忙，集团临时抽调了行政部的一个员工给沈晖当助手，其实就是一个打杂的，干些个接接电话，倒倒茶水之类的活儿。那小娘一下子觉得自个身价百倍，再不拿正眼瞧人，倒了一杯咖啡进来后再不见踪影，可怜我灌了一肚子冷水。实在是无聊，我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在上面涂涂画画，大班台后面的男人就是现成的素描模特，他的脸部轮廓非常有立体感，棱角分明，寥寥几笔，他的光辉形象便跃然纸上。我瞄来看去，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只是形像，少了几分神韵，他的气质清冷高贵，很有气势。正在修修补补，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说：“画的不错嘛。”

手里的记事本被一只大手夺走了，我惊讶地抬头，正对上他表情不明的俊脸。“谁允许你画我的？”

他紧锁好看的眉头。我差点笑出声来，脑袋一扬，挑衅地问：“沈总，我画的是你吗？”

他显然是被噎了一下，语调冰冷地反问：“不是我是谁？”

“你喜欢对号入座的话随你吧。”

他拿着我的记事本又欣赏了半天，再次看向我的目光柔和了几分：“你是学画的？”

“天安美院毕业的。”

“你在天安念的大学？”

他的声音也柔和了。“是啊。”

我心里颇有几分骄傲，天安美院的名头呱呱叫，地球人都知道，我是以我的母校为荣。“真是天安美院毕业的？”

“是啊，怎么了？”

他睨视我的目光里有明显的嘲讽，轻飘飘地说：“还天安美院毕业的呢，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教教小朋友还差不多。”

“是啊，学艺不精。”

我微微笑，不气不恼，“沈总，记事本可以还我了吧？”

“当然可以，不过——”他面无表情地做出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动作，“嘶啦”一声，那张素描被他撕了下来。“你干嘛？”

我下意识去抢。“秦小姐，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他的手抬到我够不着的高度，表情极严肃极认真。我微愕，片刻后忍不住想笑，这么白痴的话从高高在上的沈大总裁嘴里说出来，简直好笑得紧。“你喜欢送你好了。”

我忍住笑，很大度地说。“我喜欢？别自作多情了，我是怕别人看到了有损我的形象。”

他毫不留情地把那张素描揉成一团，抛进了垃圾筒。我的心狠狠疼了一下，自己的作品被他这么个糟蹋，想当年，画人物素描可是我的强项，班上同学无人能敌。“沈总，我的设计稿是不是可以定下来了？”

强压下心底的难过，我问道。“可以。”

他点点头回到大班台后面坐下。我略一迟疑，也跟了过去。“给你公司说，就照这份设计稿装修。”

他从一摞文件里抽出我的设计稿扔在台面上。为了他这一句话，我在这儿傻逼逼地等了两个小时不说，还得忍气吞声，做低俯小。我沉默地拿着设计稿转身走了，刚走到门口听见他说：“有没有兴趣教小朋友画画？”

我怔了怔，转回身不解地问：“沈总您的意思是——”“我想请你教我女儿画画，你考虑一下吧。”

他淡淡地说。“您女儿？”

我讶然，随即笑了笑，“沈总您不是说我三脚猫的功夫吗？您就不怕我把您女儿耽误了？”

他似乎不愿和我多废话，简单地说：“你考虑一下吧，我现在要办公了，你出去吧。”

回到我的格子间，朱思雨也跟了进来，八卦兮兮地问我：“你进去两个多小时呢，感觉怎么样？咹？”

“什么感觉怎么样？”

我拿起放在台面上的手机看了看，7，8个未接来电，其中一个是吴昊打的，其余的全是严颜。“沈总啊，别告诉我这两个多小时你们一直在谈工作。”

她眨眨眼，“有没有聊点别的？比如说——”“现在是上班时间，你的领导命令你马上回到工作岗位去。”

我打断她的话。“遵命。”

小姑娘冲我眨眨眼睛，“我们可听见很多人说，周六那天早上沈总是抱着你的，在电梯间——”“不想跟这个项目了是不是？我打电话回公司让总监换人了。”

我挑挑眉。“我回去工作了。”

朱思雨吐吐舌头，一阵风似的溜掉了。设计稿定了，我的时间一下子宽裕起来，无所事事地混到中午下班，正收拾包准备走人，有人敲了敲我前面的隔板。一个眉目清俊，神采飞扬的男人站在那儿，薄唇微启，问道：“怎么不回我电话？”

“我工作很忙啊，忘了。”

我理直气壮地回答。“哦，工作忙。”

他很理解地点点头，“中午一起吃饭。”

“不好意思，我约了人。”

“约了谁啊？我也去。”

“恐怕——不方便吧？”

我故意压低嗓音，说得隐晦不明，“你去了我怕我朋友不自在。”

“是吗？”

他笑得很是奸诈，“我和严颜这么熟了，她会不自在吗？”

囧，我尴尬地捂住嘴咳嗽几声，这死妮子，中午吃饭约了吴昊也不告诉我一声。“你怎么老咳嗽啊？感冒了还是嗓子不舒服？”

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表示关心，“用不用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走吧。”

我愤恨地说，拎着包走出格子间。死吴昊，总喜欢捉弄我，还乐此不疲，逗我很好玩么？我一路碎碎念，恨得咬牙切齿，他追上来一手搭在我肩膀上，语声温存：“走这么快干嘛？用不用我帮你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