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他身边是和他平起平坐，你呢？”

“莫清阳我不相信你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和钟总并肩坐在我面前，难道只是为了嘲讽我？你莫清阳没有这么无聊。”

莫清光的话说得这么直白，我竟开不了口，莫清光如果知道钟小朔是温菲菲的孩子，他会救，可是他会提什么要求？他会要那个孩子吗？这些都不是我现在能够确定的。我没有说话，钟书言自然也没有开口，莫清光眼里透着疑惑，“你们究竟有什么事情？居然可以让你们两个人都开不了口。”

我起身，看向莫清光，“莫清光，你应该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找你，如果可以选择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想看见你。现在我找你，是希望你救一个人。”

“你是来求我的？”

“我这辈子都不会求你任何事情，我想让你救的人是温菲菲的儿子，你不救吗？”

“温菲菲的儿子！”

莫清光猛然站起，“你们知道他在哪里？”

“他就是钟小朔。”

钟书言开口。莫清光不可置信，“你告诉过我，那个孩子不是温菲菲的，你说你不会在莫清阳离开后还把菲菲的孩子留在身边。”

“我骗你的，”钟书言语气平淡，说得更加理直气壮。莫清光脖间的青筋一根根爆起，他恶狠狠的盯着钟书言，“你骗我。”

“是，那又如何。莫清光就你这副样子你觉得我会把钟小朔放到你手上。”

莫清光似乎冷静了许多，没有之前的那些戾气，他竟然没有再大吼大叫。莫清光再次坐进沙发里，他低着头，“我要怎么帮他？”

“他生病了，急性白血病。从名义上来说你是他的哥哥，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去医院给他做个骨髓配型。”

我将情况说给莫清光听，莫清光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是在那里思考着。屋内再也没有人说话，我在等，等他提出要求。我相信他会去做配型，一旦成功也一定会救钟小朔，但是他不会没有要求。所以我在等，钟书言也在等，莫清光弯着腰坐在那，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茶杯，仿佛那里有一个新的世界。时间在空气里似乎凝住了，我没有催他，我有耐心。“我救，不过我有要求。”

莫清光终于开口。我意料之中，“钟小朔不可能给你。”

“我不要他，他在钟家生活比跟着任何人都好，我的要求是给我探视权，以后我每个星期我都想见到他三次。”

我惊讶的看他，没有料到他的要求竟然会这么简单，这和之前的他根本就判若两人。“怎么？你不相信我只有这样的要求？”

莫清光冷笑，“莫清阳，四年了你会变我也会变。”

莫清光的配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既然你同意，那么什么时候见面你们自己商量吧，希望你可以尽快的去做配型。”

事情解决我不想再多留在有钟书言的屋子里。“外面下雨了，我送你。”

钟书言要起身。“不需要。”

我拒绝了钟书言的提议，走出思阳集团，街上下起了细雨，雨滴打在人的身上，竟带着些微凉。雨越来越大，我随手拦了辆车，报了地址。车子进入了小区，在楼道里停下，我下了车，雨下得更大了，竟有些看不清楼道里的灯光，逆着光，楼道口站着一个人。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雨不停的滴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衣服也早已湿透，只是轮廓我已经看出他的模样。“我以为你会再过几天才来找我。”

“莫清阳，你的目的不就是希望我立刻出现在你面前吗？你告诉我那些事情，让我去查那些资料，你究竟是为什么了？”

“我为了让你的记起你已经忘记的事情。”

我看向他，“你看那些资料的时候，难道就一点都没有感觉吗？你就不觉得熟悉吗？黎海，二十几年了，你平静的生活了那么久，有太多的事情应该你自己承担。”

“你凭什么说杨天阔就是我，那个只是二十七年前消失在火海里的一个人，一个你妈妈的情人。”

“是啊，我该怎么证明呢。黎海，我没有想过去证明，我只是在告诉你事实，你自己想知道所谓真相的话，就自己慢慢去找吧，你一天记不得起来，就一天不会踏实吧。”

“莫清阳你是在逼我吗？”

“我逼你？四年前你对我妈做出那样的事情时，你又是怎么逼我的？黎海，你就慢慢想着，站在这大雨里，慢慢想二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然后再去想想你是怎么变成黎海的，当然你要是再想不起来的话，你完全可以找你现在的妻子问个明白。”

“莫清阳！”

黎海愤怒。我甩开他拉我的手，“我就是要逼疯你！我要你每天都在自己叫什么的问题里活着。”

“你既这么狠，我也不需要对你客气，”黎海再次抓住我，他的右手放在我的脖子上，他将我抵在潮湿的墙壁上，右手用力的收紧。昏暗的光线里，我依然能够看见他眼眸里带着狠意，“莫清阳，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我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你消失。”

“你松开。”

我用力的想要扳开他的手。黎海笑起，“哈哈，现在知道害怕了吧，莫清阳你在折磨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刻。”

黎海真像是发疯了一般，我只觉得能够吸入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我想要挣脱却觉得使不上力气，没有办法想像我会死在楼道里。还是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完的情况下。楼道里突然闪过两个人影，我看见黎海被突然过来的人影一拳打歪了身体。他的手松开了，我咳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聂肖来到我身旁，他看见我瘫在地上喘着气，脸上带着愤怒，“好好招呼他。”

“聂肖……”“你和我上楼。”

聂肖的话不容质疑，我起身，随着他一起走进楼道里，一起等着电梯，楼道外我听见一下一下拳手打在身体上的声音。关上电梯门的瞬间，我闭上眼，将耳边听到的那些声音全都排除在外。回到屋里，聂肖默默的递给我一块毛巾，我擦拭着身上的雨水，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聂肖的脸色，他却直接回了房，对我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我知道他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我擦干头发后，打开他的房门，走进他的房内，聂肖面向着玻璃窗，望着窗户上滴落的雨珠，玻璃上映着他的紧锁眉头的脸颊，他的眼眸里一片幽暗，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我轻声的走过去，很自觉的道歉，“对不起。”

聂肖没有说话。我越加的紧张，“聂肖我知道错了，我答应过你会保障自己的安全，结果刚才我还差点就被……聂肖，原谅我。”

我弯下腰，抱住他的肩，“聂肖，不要不理我。”

我的声音里充满了示弱，我听见聂肖一声长长的叹息，“清阳，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保护自己，注意安全。”

我老实的说。“如果刚才我们没有下去，你是不就是要被黎海掐死了？莫清阳，你明明知道他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为什么你还要去招惹他，你觉得你可以打得过他吗？”

“不是的，”我摇摇头，“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对我。”

“你不要再把每一个人都想像成你自己这样好不好？黎海他现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所以他也根本就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怜爱之心，你现在在他的心里只是一个破坏他平静生活的人，你觉得这样的他会轻易我饶过你吗？”

“是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他对我妈妈的感情，我以为他看见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就会想起我妈妈。结果我错了，二十七年了，他都没有想起以前的种种，现在又怎么会再想起。”

“清阳。”

聂肖声音里透着心疼，“别再去想他了。”

“恩，我不会再对他有任何的期望。”

我望着窗外，“如果再过半个月他还是没有想起来的话，我会把黎向月为他编造的人生彻底打碎，我会把我们的亲子鉴定报告放在他的面前。”

“清阳，不管怎么样，还是那句话不要让自己受伤。”

“聂肖对不起我总是会让你为我担心。”

我看着聂肖，“聂肖我今天去思阳集团见了莫清光，我想让他为钟小朔做骨髓配型，我原本以为他会提出很过分的要求，结果他只是希望每个星期都能见到钟小朔而己，他好像变了。”

“变得怎么样了？”

“变得没有以前那样贪婪，比之前冷静，也比之前会思考，好像四年的时间让他想通了很多事情。”

“他在狱里呆了那么久，确实也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清醒。”

“唯一不变的还是他对我的态度，”我平静的说：“聂肖，我现在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要呆在钟书言的身边，对他来说应该是恨痛的钟书言的，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呆在他的身边呢？难道他也有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