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书言手突然收紧，一副要将我粉碎的模样，我感受着空气的稀薄却没有挣扎，我缓缓闭上眼，不管是怎么样的离开，能够离开就是一件不错的事情，所以我不想再反抗了，或许这种离开的方式能够让我自己得到真正的解脱。钟书言到最后没有下得了手，他用力将我摔了出去，我听见东西落地的声音，我趴在沙发上，看着他疯狂砸着他所能触碰到东西，这种状态和那日日他想起明雨时差不多。我内心有丝侥幸，他会不会对我也有丝感觉呢？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太过可笑忙努力的压了下去。“滚！”

钟书言嘶吼的叫着，我狼狈的站起，顺从的离开了那间办公室，走在空荡的走廓里我依然能够听见来自于办公室里，钟书言近乎疯狂的喊叫声，心像是被撕扯着，这一次大概他会放手了吧，他怎么会接受我被明南碰过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忍得下。我心里没有想像中的高兴，反而有些麻木，我也已经看不透自己在想些什么，回到影楼，黎芊芊已经冲到我面前，“学姐，有人找你。”

“恩？”

我的思绪还没有从钟书言的身上收回。黎芊芊指指坐在VIP席上的欧阳雪，“欧阳雪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了，无论我怎么说她就是说一定要等到你，我没办法……”“我知道了，”我笑笑，“这里交给我，你先去忙吧。”

“学姐你自己小心。”

黎芊芊关切的说。我走向欧阳雪，迎接她高傲的目光，这个为了钟书言把自己变得像是刺猬一样的女人，我现在钦佩她的勇气，在她面前坐下，我刚要开口，她已经夺了主权。“莫清阳，你知道钟书言的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欧阳雪莫名的问题让我回答不出，我更不明白她来找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钟书言的妈妈。“看你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吧。”

欧阳雪挑眉而笑，“莫清阳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你还真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嫁给了钟书言，我告诉你她妈妈是怎么死的，她妈妈死于自杀。”

我惊讶，想过其它的可能却没有想到这种，“为什么？”

“因为她妈妈得了病，她的精神有问题，她妈妈得了精神病，而且在最后的一年内，她自残过很多次，也伤害过别人很多次，哟，钟书言被她也伤害过。”

我震惊，“他伤到哪里了？”

“手臂，那天他的手臂被她妈妈用刀划了一道口子，”欧阳雪说：“她妈妈对自己和对别人的伤害在那一年里简直数不过来，你根本就想不到她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的，莫清阳你知道嘛，最后她妈妈死的时候，身上一共有几十条伤口，我听人说她是一刀一刀刺向自己，然后失血过多才死的。”

我脑海里想到可能会出现的话面，只觉得胃里一阵难受，“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钟书言的妈妈是死于精神病，而他的姝妹的精神也在他妈妈死后的一个月内彻底崩溃，到现在还在接受着治疗，也有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治好了，至于钟书言的爸爸钟老爷子更是一个十足的疯子，他上一秒可以把你捧上天，下一秒也可以把你踩在脚下，关于这一点你看我就应该知道。”

我不解，“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想要说明什么。”

“我想告诉你，钟书言不是正常人，他的家族这样，他的体内也会有疯狂的基因，他早晚有一天也会不正常下去，这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和他在一起吗？莫清阳，他不会爱上你的，他的心里只有叫明雨的那个女人。”

我没有想到欧阳雪告诉我这么多，最后也不过是希望我离开钟书言，大概失去了钟老爷子的支持，欧阳雪觉得自己的胜算没有多少了，所以才会找到我，告诉我这些。我竟觉得有些可怜她，“欧阳雪，如果你告诉我的事情全是真的，如果你也知道钟书言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为什么你还在坚持，为什么你不放手？你比我看得更加透彻，怎么你不离开。”

“因为我爱他。”

欧阳雪回答的斩钉截铁，“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他，所以我可以不在乎，哪一天他要是疯了，我就陪着他一起疯，他不爱我他心里装着是谁，我不在乎，我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就行。欧阳雪，你能做到吗？你能够不在乎他永远爱不上你的这个可能吗？”

我退缩，因为欧阳雪的话而退缩，因为在欧阳雪还没有开口之前我想告诉欧阳雪的是，你不要找我了，我就要离开了，现在我却说不出口了。我吃惊欧阳雪的痴情。“为什么你这么爱他？”

我问出我的疑惑，我问出问题的时候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回答，毕竟欧阳雪恨我入骨，而这种事情更似一个甜蜜的秘密，她又怎么会告诉我。结果出乎意料，欧阳雪竟然开始回忆，“见钟书言那一年我才十岁，那时候家族聚会，所有的小孩都在花园里玩耍。那时因为调皮我摔断了腿，在一群小孩子里我柱着拐杖，被他们叫着小瘸子，我那么骄傲，我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叫我，我拄着拐杖追着他们打，最后跌倒在地上的人当然是我，他们就更开心了，围着我不停的叫喊着，我坐在地上捂着耳朵，觉得自己伤心的要死掉了。”

“钟书言出现了，他扶起我，然后我大声的告诉那些孩子我只是腿受了伤，还警告他们，如果敢再继续这么叫我，就饶不了他们。钟书言那时候在小孩圈里已经很有名了，他是孩子王一般只要他开口说什么，就没有敢反驳。他就是在那时候救了我，他像一个王子一样把我从困境里救出，那时候我就想着我一定要嫁给他。”

一个孩童时的事情，却让欧阳雪沦陷以至于不能忘，成为了执念。我没有办法去理解这样的感情，却会不由得感动，大概那时候被保护的欧阳雪是幸福的，以至于现在陷进过去回忆里的欧阳雪脸上扬溢的也是幸福微笑。“可是后来明雨出现了，从她出现以后钟书言所有的目光就全都落在她的身上，我从来没有见过钟书言笑得那么幸福的模样，我也不知道钟书言居然想要娶那个女人，我恨极了，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一直在想哪一天那个女人死了就好了，她死了钟书言就会看到我，就会知道他身边一直有一个我爱着他。”

我惊讶的看欧阳雪的神情立即变得阴狠，她继续说：“后来明雨真的死了，我高兴极了。我没想到钟书言会自杀，不过还好他救了回来，我想以后再也没有人和我抢他了，我出国留学，我等着可以回国的那天，我可以那么完美的站到钟书言的面前，以足以配得上他的一切嫁给他。”

欧阳雪抬头，目光含恨瞪我，“可是你出现了，他居然和你领了证，凭什么我等了这么久的事情让你做了。莫清阳，我今天找你是给你最后的机会，就算你现在有钟老爷子为你撑腰，我也不会怕你，我会让你和明雨一样消失的。”

我看着面前几近痴狂的女人，爱情啊，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可以让人痴迷到这种程度。我其实是可以告诉欧阳雪，我要离开的准备，只是心里却一直说不出，我不想告诉她，我在把钟书言推向她，我甚至没有办法想像她和钟书言站在一起的模样。“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钟书言身体里有疯狂的基因嘛，想让我清楚钟书言也会有疯掉的那天？”

我坦然一笑，“如果你只是想让我知道这一切，那么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就算是这样你还是不肯离开钟书言？”

欧阳雪看我。我笑，“我离不离开钟书言已经不是我说了算，我和钟书言结婚了，我要离开也得他放弃才行。”

“只要你愿意离开，我愿意帮你的忙，你要钱要房子，要出国我都可以帮你安排。”

欧阳雪迫不及待的说。我没想到欧阳雪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可我不需要她的帮忙，一点都不需要。我起身，“你所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现在可以麻烦你离开吗？我要工作了。”

“莫清阳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抓不住，以后就别怪我真的对你不客气。”

“欧阳小姐，你的话我已经一字一句的听下了，可是我并没有想要接受的想法，不管你以后真的会做出什么，我想我也会有办法解决。”

我冷静又克制的说。欧阳雪怨恨的看了我许久，最后轻轻一笑，“莫清阳，我不会让你过得安稳。”

望着欧阳雪带着的恨离开，看着她的背影，不得不说我被她那么浓烈又不可理喻的爱情震憾到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这么痴迷一个人，可以不择手段的想要得到一个人。“学姐，欧阳雪说什么了，你们谈得不好，我怎么感觉她离开的时候一副想吃人的样子呢。”

“芊芊，爱到底是什么？”

我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