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肚子已经空空如也，佟桐忽然问我。“听说你做饭很厉害，我天天吵着要你做饭给我吃？”

“老板，那不是逗小孩的话吗？你别往心里去！”

我有些尴尬，当时我还以为佟桐没有听到呢。“这可不行，我打算以后的伙食都交给你了！”

佟桐摸了摸肚子，饶有味道的看着我。“啊？我是一个有理想有志气的新时代好青年，正所谓……”我还想负隅顽抗，可佟桐打断了我的话。“工资加五千！做不做！”

佟桐张开五指，在我面前晃了晃。“好的老板，老板想吃啥！”

我很没骨气的应了下来，这可是五千呐，我想想，这样我工资就有二万一个月了，也算得上很优渥了。“西红柿炒鸡蛋。”

佟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不知道老板为什么对这道菜情有独钟，百吃不厌，不过也好，起码是家常菜，倒是不难做。好在厨房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看来佟桐有时候也会自己做些吃的。……此后的一些天里，依然无事可做。我有的时候会想，做心理医生这行真的有那么暴利吗？也没见到有多少客户，而老板又出手这么阔绰，属实一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当然，具体情况我也不敢问，毕竟盈利什么的，不是我这种级别能询问的。……闲来无事的这段日子里，我不再上班摸鱼了，相反，我看起了有关心理学的一些书籍。有些时候，我总会突发奇想问老板一些问题，可一旦问道工作上的事，老板总会很凶的回答我。“问那么多干嘛，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其实我感觉，老板并非是不想跟我讲，而是觉得跟我说了我也不明白。这让我很是头疼，好歹我也是个大学生，有知识有文化，虽然语文确实差点，但阅读理解什么的，应该琢磨琢磨还是能理解一二的。但老板永远只字不提，这也导致我感觉，我这份工作，就好像修禅悟道一般困难。……六月已经到来了，我在这里上班，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拿到工资的那一天，我第一时间就去理了个头发，把我的地中海变成了寸头。我想我是时候要告别假发了，虽然它价值三百八。毕竟六月天，已经开始热起来了。……“哇，老板，你把空调调低了吗？怎么这么冷啊。”

我忽然打了个哆嗦，跑到空调前看了几眼，然后转身看向佟桐。佟桐并没有回应我，只是给我比了个禁声手势。她也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的忙碌，只是呆呆的坐在位置上。我想，她可能是在思考什么事情吧。我并没有在作打扰，只是往位子上缩了缩，希望毛茸茸的椅子能低于这个正常的温度。直至许久之后，佟桐终于说话了。“走，有事情要做了。”

然后便跑出书房，想必是去换衣服了。时隔一个多月，我终于能有新的任务了，我激动的心情那是难以言喻的。毕竟天天无事可做还拿着两万的工资，这让我经常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佟桐依旧没有使用导航，而我们很快也来到了目的地，这一次的目的地，居然是离家不远的一处精神病院。佟桐询问向保安询问了院长办公室后，我们就朝着院长办公室走去。其实我很疑惑，难道这次的目标，是精神病院的院长吗？“您好，我们是心理学专业的大学生，想在你这帮几天忙，拓展一下眼界，你看可以吗？”

佟桐问着眼前秃顶的院长，将手中的两份证件递了上去。“欢迎欢迎啊，现在已经很少有你们这样有爱心的年轻人啊，你们登记一下，就去忙吧。”

老院长看了几眼手中的证件，和我们客套几句后，我们便离开了院长办公室。……“我们的目标是一个叫王阳的，等会我们先随便和其他人聊聊，然后就去找到这个人。记住，千万不要表现出我们就是冲着这个人来的。”

在面对众多精神病患的时候，佟桐对我小声说了这么一句。这可把我激动得不行，什么什么？这是什么人物，居然需要这么隐蔽的吗？我瞬间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特工一般，在处理什么了不起的案件。于是，我们俩分头行动，开始和各种精神病患接触着。其实，我们一开始就已经找到了王阳，毕竟他们身上都有铭牌，找起来并不难。但为了掩人耳目嘛，我们先得和其他人聊聊天。直到我看到佟桐走近王阳，我这才跟上去，心想着，终于要步入正题了吗？……“你是王阳吗？”

佟桐问到。王阳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佟桐傻笑，这令我无比的失望。都说，精神病院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聪明过头的一种是笨过头的。我想，王阳应该是属于后者吧。可过了一会，傻笑的王阳居然说话了。“你吃过鹿肉吗？”

“鹿肉可好吃了，你吃过吗？”

虽然我吃的东西并不少，但鹿肉，我好像真没吃过。按照往常的惯例，要先跟病人搞好关系，去迎合他的口味，这样，才能更进一步。“我……”我刚想回答，可被一脸凝重的佟桐捂住了嘴。这让我很好奇，因为佟桐之前都没有干涉过我的行动，可能是这次比较特殊吧。“我没吃过，你吃过吗？”

佟桐冷漠的说着。“我吃过啊，你要不是试试，真的，可好吃了。”

“第一次吃是什么时候。”

王阳很努力的想了想，然后告诉佟桐。“三年前吧。”

“你真的吃过吗？”

“我吃过。”

“什么味道的。”

“甜的。”

“你没吃过。”

“不，我吃过了，我真的吃过。”

佟桐看着极力想证明的王阳，没有继续发问了。她拉着我走开了，留下一脸茫然的王阳，不断的嘀咕着“我真的吃过”。之后，我们和其他的病患再次聊天，一直挨到下午五点，这才离开了精神病院。……“你之前看起来很谨慎的样子，鹿肉怎么了吗？”

回到家里，我问佟桐。“你知道温迪戈精神病。”

佟桐看着我，意味深长的问我。这些天，我一直在看有关心理学的书籍，也看到有关这方面的解释。这么说吧，温迪戈是食人魔。那么温迪戈精神病患者，就不用多说了，而这鹿肉，就更不言而喻了。只不过，我还是没想出来佟桐当时为什么要阻止我说话。当然，这个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仅凭几句对话，现在还是无从下手。“那我们现在要做啥？”

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悉知过往啊，白学的啊。”

佟桐没好气的说道。“我知道，这今天也没问到啥重点呀，还是你又顺到日记本了？”

“谁说没有重点，不是说了三年前吗？你过来我这边。”

我在老板旁边的找个地方蹲坐着，看着她在电脑上搜索框里输入了关键词“2017王阳”。没想到，真的有用。我们先是找到了一个帖，在贴吧的某一条评论是这么写的。“我找到这个变态的信息了，他叫王阳，家庭住址和身份证号我都找到了，这种人性泯灭的家伙，就应该曝光他……”对应这个帖的描述，我瞬间联想到了当时热度很高的一起事件。“这个，我好像知道，好像还是我们大学的。”

“那你说说。”

比起东拼西凑去搜索新闻，佟桐好像更愿意听我讲述那起事件。“我记得，那时候我在读大一，学校会举行一些去偏远山区献爱心之类的活动吧。当时，有十二个学生报名，然后坐大巴就去了呗。”

“本来路程只需要五天好像，可是第七天还没有到，那边没等到志愿者就打电话过来问，然后学校这边挨个联系，电话全都打不通。”

“然后学校就报警了，我记得报警好像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

“失踪第十五天的时候，有个村民砍柴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昏迷的青年，就赶忙送到医院里。”

“医院通过学生证联系到学校，而学校发现就是失踪的那些学生中的一个，就赶紧通知警方。”

“警方就去村民发现的地方开始找，最后找到了，好像是在一个崎岖的山路，车子发生侧翻直接滚下去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

“只可惜那十一名学生全没了，有几个尸体都不完整了。”

佟桐听我讲完，说道。“看来你在学校还挺八卦的。”

“这可不能怪我，遇难者家属们天天来学校闹，还拉横幅啥的，我想不知道也难。”

我无奈道。为了事情的真实性，佟桐还是按照顺序去看了一会当时的新闻，跟我讲的一般无二。“对了，老板，我可以把我的位置搬过来吗？”

我感觉到自己蹲坐在这里有些久了，腿有些麻。便提议道，想着坐近一点以后也方便不少。佟桐看了我一眼，点点头。于是我便将我的茶几和沙发搬到了佟桐旁边，和她拼成了一张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