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包围的卡座里，时析木趴在酒桌，周身被头顶复古镜面球灯笼罩，淡粉色外套衬得醉酒的脸越发羞红。言戈示意调酒师远离，亲自收拾被时析木弄乱的酒杯，一字不落听着她的酒后醉语。“我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他们都特别优秀，他们从商、从军，对了，我姐还是个特别厉害的建筑设计师。”

时析木轻笑一声，像是想起些美好的画面。“我很早就知道，论智谋才华手段，我就是个鲁班小脆皮，跟我哥哥姐姐们比简直不堪一击……”言戈有些意外，按照这丫头的性子，绝不会轻易说这些，看来这次是醉的不轻。“为何要比？”

“诶？”

时析木胡乱挥手，漫不经心道，“我才不比呢，智商这种事情我又做不了主。”

“时析木，看着我。”

轻缓的嗓音没入耳朵，时析木抬眸看他，那双眼睛漆黑深邃，像带着勾似得让她移不开眼。“把你想说的都告诉我。”

时析木像是接收某种指令般缓缓点头。“你知道吗，我特别幸运，我生活的家庭没有那些勾心斗角，兄妹间感情尤其好，他们为家族做了很多，所以……所以我特别怕拖他们后腿。”

“我从来没为家族付出过什么，我很怕我的过失让他们抹黑，那样我就真的……真的不配为人了。”

言戈清晰看到她眼底深处的愧疚。他突然就有些后悔之前的事情，如果早知道这丫头心里藏着这些事，他应该换个方式的。时析木半眯着眼，越看越觉得言戈顺眼，心底藏着的话一个没注意就说了出来。“言老师，那你呢？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言戈脸色渐变，如果不是眼前这些空掉的酒杯，她刚才这清晰镇定的语气哪里像醉酒。时析木端着杯朗姆酒玩，“言老师，你的办公室总是有很多天文学方面的东西，巧了，我父母刚好也研究天体。”

言戈收拾酒杯的手停了片刻。“你书房里有几本跟其他书格格不入的小说，巧了，那些书是……”时析木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是我写的。”

“里面有些片段还被你特殊标注，为什么呢？”

话匣子跟水阀似得全部打开，时析木几乎把言戈当成了树洞。酒精的麻痹让她不由自主就把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困惑全部说了出来。“你是校长特聘，所里那么多优秀的前辈都对你赞不绝口，这样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做了我的导师，还让我走运做助理？”

“就算初次见面时，我误把你当同学亲了你，但以你的能力，如果真的是要罚我，随便找个理由都能让我休学退学。”

“我只是个普通大学生，所以你想的是时家？”

说完又猛摇头，一脸真诚，“就算接近我也没用啊，我没权又没钱。”

握着酒杯的手停了下来，言戈一眼不眨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时析木。酒香混合在一起，伴着轻缓的音乐，让人想沉醉其中。言戈伸手，不费任何力气就固定住她的下颚，“你醉了。”

醉酒之后还这么出乎意料的听话。时析木摇头。手下的皮肤温热嫩滑，言戈本想收回，视线却突然落在她沾满了酒香的粉唇。比平时更红，酒流过带着湿滑的水迹。言戈下意识抬手，身体缓缓前倾……红得让人忍不住欺负的嘴唇，温度是不是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