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话打通的时候，房东那边极不耐烦，话都懒得讲，直接挂机。笑珊满脸茫然，仰头望天，肚子不停地叫唤，今天再租不到房子的话，只有回家。办公室是睡不成了。到处在拆迁，拆迁户们要租房过渡，使得房租暴涨，上班的几个钱根本不经用。好不容易找到房子，仅仅因为还价，人家就愤怒了，话没有说完就挂了机。她不愿意重拨，估计重拨也没有意义，人家说好了1500元，不准还价。自己每个月累死累活也就五六千，还不包吃喝，外面的饭菜又贵。记得从前读书读得时候，还有三五八元的饭菜，现在连热干面都要5块钱一碗，过早就得十来块，还是节省的。“怪不得她们都想嫁进豪门，现在想来，拜金女也是有道理的。”

笑珊舔了舔手指头上的蛋糕油，想象着是不是再买一个？一个蛋糕十元，两个蛋糕就得二十元。现在还是傍晚，夜宵怎么办？月尾才发工资，口袋里为数不多。她又舔了舔手指头，准备起身，但口渴，劣质食品就是不一样，不是甜蜜素，就是糖精，要不就是味精，吃完后舌干口燥。不想吃就得受饿，劣质食品也劣质的好处，饱肚子。她摸了摸口袋里为数不多的钱，忍痛买了一瓶冰红茶，四元。估计同样是劣质品。她看了看手机，很得意。逃出来这么久了，姑妈竟然没有打电话。“嗯？”

你感觉到是不是哪儿出毛病了？姑妈怎么可能不给自己打电话？先不管，将她的电话拉黑，微信搞成朋友验证。正当她埋头设置手机的时候，胳膊肘被人撞了一下，包包也从肩上滑下来了。她将包包重新挂在肩上，还掖了掖包包带子。今晚先包房，明天下班后继续找房。包房一晚上，估计一百多元。从蛋糕店出来的时候，天几乎黑了，她背着包包，拿着冰红茶，走几步，喝一口。包房里一定有开水，目前是望梅止渴，等一会就放开肚皮喝。沿路有许多宾馆，她大致看了一下下，有醉江月宾馆，上面写着宾至如归，大概的意思是说，住在这里，就像住在自己家里一样舒服。看到这么高大上，至少三十层，一定很贵，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里面装修豪华，富丽堂皇，笑珊忍不住捶了自己一拳，批评自己眼光高。她又往前走，碰见了一个举着广告牌的女人，周围有许多这样的人。她们的旅客都是外地的，旅馆很小很脏，这是凌寒告诉她的。“难道凌寒什么时候住过这样的旅馆？”

这种旅馆与宾馆不能相提并论，但能栖身。决定入住的时候，她看了看四周，很希望那些举着广告牌的女儿看自己一眼，借此搭讪。那些女人中，没有笑珊想要的表情，由于这儿离车站近，车子到站时，她们就会一拥而上，吆喝着他们的专业用语。天越来越黑，华灯初上，将夜空照得很璀璨，闹市里五光十色，人们步履匆匆，笑珊开始恐怖。她突然想到，住宾馆是要身份证登记的，因为扫黄期间，经常有查房的，这是凌寒告诉她的。现在自己没有身份证怎么办？不会被公安局当成了卖淫的小姐吧？笑珊汗毛直竖，感觉危险逐渐逼近，她已经走到了宾馆的门口，还是那家大型宾馆。那些举着广告牌的旅社不卫生，自己可是黄花闺女。“小姐，请出示身份证！”

“哦哦，先生是这样的，我今天从家里走得急，忘了带身份证，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那人面无表情，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嘴巴一撇，冷冷地说：“这是规矩，你没有身份证，警察局随时会抓你，他们天天查证。”

“呵……呵……自己竟然成了有身份的人，被人如此看重。算了，这宾馆我不住了。”

那人还是嘴一撇，埋头看着台子上的电脑。走出宾馆的玻璃门，她对着那些举着广告牌的人们看了许久。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情的话，她可能继续去睡办公室，现在她想都不敢想了，算了，厚着脸皮去旅社。旅社的女主人很热情，她不相信笑珊是来开房的。这个女孩学生模样的姑娘，一看就是本地人，怎么可能来这儿住，除非她与家里闹了别扭。她边说着价钱，边劝说笑珊：“今天你在我家住一夜，明天千万回家去，别让爸爸妈妈发愁。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以开房呢？人家会说闲话的。”

“嗯。”

笑珊嗯了一声，将包包从肩膀上滑下了，将手伸进去掏钱。这里很便宜，刚刚一百元。只是，她的手在包包里久久不拿出来，脸上的神情很奇怪。老板娘的手还伸在她面前，她抬眼看着她，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老板娘觉得这女孩是不是哪儿出了问题？还是舍不得掏钱给自己？这买卖争分毫，讲好的价钱，可不能再少了，自己又没有漫天要价？连自己女儿的身份证都借给她了，便于应付查房的。“老……老板娘，不好意思啊！我……我的钱包被偷了，就在那一家蛋糕店里被人偷走的。”

笑珊伸冤一样辩解着，害怕被人怀疑。她真的没有说假话呀，她的钱一分不剩，被小偷偷得精光。她抬头看天，实在是太晚了，好怕。突然，她一下子跪在老板娘面前，恳求老板娘恩赐，她现在没有钱，打欠条行吗？明天一定还你。天已经这么黑了呀！”

“天，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有话好说。”

笑珊还是不起来，万一被赶出去了的话怎么办呢？老板娘很失望，好不容易捡到主顾，这又泡汤了？“姑娘，那你给家里打一个电话吧？就说你被小偷……”“不，我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会……”“老板娘，求求您，赊账我住一晚上，明天一定送钱来，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