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庆也是一愣，神色有些复杂道：“二爷，按道理你让大全捡起自己的手艺是个好事，但我昨天已经带他到就近的医馆看过了，他的腿已经是陈年旧疾，没法……”后面的话欧阳庆没有说出口，但是李凡已经猜出那话的后文了。腿伤拖了太久没钱治，已经没得治了。但现在虽然虽然是80年代初，医疗水平远不及后世，但大医院里的治疗水准，可是值得一试的。李凡道：“小医馆当然没有那个能力了，你带他去京都最有名的那家医院吧，先做个检查听医生咋说，不行了去买个支撑腿的支架什么的，不管做不做厨师了，大全也上了年纪了，这腿拖着总不是个事。”

闻言，欧阳庆一脸感激的看着李凡，动了动嘴想说感激的话，却终究讲不出口。正所谓大恩不言谢，李凡照顾他以及他故人的这份恩情他记下了。大全也是一脸的激动。他泛红着眼眶，局促的一时手都没地方放了。他忐忑的看了看欧阳庆，又看了看李凡，踌躇半天，才声音带着哽咽道：“二爷，先生，你们都是好人，京都我这一趟没白来。”

说到这，大全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道：“二爷，如果我这腿没得治了，我也会让你的那家饭店开起来的。”

“我让先生帮我找个徒弟，我把我家祖传的这一身手艺传给他，让他替我给你报恩情。”

李凡摆了摆手，道：“不用，你们手艺人向来注重传承，咋能因为我这么草率的收徒，你先去看看吧，看完听结果咱们再说。”

“好。”

欧阳庆和大全也没在说啥，三人吃过饭，李凡就回去别院了。而欧阳庆也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小翠的带领下，带上大全三人出了门，坐公交去了医院。下午四点多，三人回来了。小翠拿着买好的菜，笑道：“先生，全叔，我先去厨房做饭了，你们去找二爷吧。”

欧阳庆点了点头，微笑道：“今天多谢你了。”

“先生这就见外了，这也是我该做的，行了你们去忙吧，全叔等会儿也不用来厨房帮忙了，我做饭没你好吃但也还能下嘴，去吧去吧，我回去忙了。”

小翠摆了摆手，提着菜篮子离开了。二人齐齐点头，在小翠去鲜味居的时候，他们也来了李凡的雅园。“叩叩叩！”

欧阳庆敲了敲李凡的院门，道：“二爷，你在吗？”

他话音刚落下，院子里就传来了李凡的声音：“我在，进来吧。”

看着二人推门而入，李凡从躺椅里坐起身，放下手里的书道：“怎么样？大夫怎么说的？”

欧阳庆走到李凡身边，沉默了一下，道：“医生说有的治，但是……”“什么？”

李凡等欧阳庆的下文。欧阳庆看着李凡，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道：“医生说大全被子弹打穿的大腿骨已经快坏死完了，如果在这样下去，别说走路了，他真的得去截肢。”

“但医生也给了一个治疗方案，现在国内已经从国外引进人造骨头，可以做手术给大全换上，但是……太贵了……起码得花费二十多万。”

“嗯。”

李凡神色平常的点了点头，淡声道：“能治就好，换上后是不是就能正常的生活了？”

欧阳庆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后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大全。这样的消息对大全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好消息。知道能治比不能治还让人煎熬。毕竟，那可是二十万啊……在这个一个月工资才30块钱的80年代，有几个人能一次拿出这么高昂的一笔费用看病？二十万，他就是几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知道有的治却没法治，这可比什么都不知道还令人感到绝望。就像知道如何能活下去的癌症病人，却因为金钱有限而不得不回家等死一样。李凡见二人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哑然失笑道：“不就是区区二十万块钱吗？钱能解决的是都小事，没法解决才是麻烦。”

说完，李凡站起身，道：“先生，你找个电话亭联系下刘聪，让他从我账上拿二十万过来。”

“二爷！你要借钱给我？！”

大全猛然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凡，颤声道：“二爷……我……我……”他也不知道自己就行是想谢谢李凡，还是想说自己还不起那么多钱。他只是觉得喉管堵得慌，什么都说不出口，脑子里也像是煮沸的水一样，扑腾的他眼前直冒雾泽。这两天他从欧阳庆口中得知，李凡也算是他曾经东家后人的恩人，他都没有奢望李凡能出手帮助他，只给了他一片砖瓦遮身，人拿他不在受风餐露宿流落街头的苦他就满足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李凡不仅收留了他，还要拿出二十万给他治腿。那可是二十万啊！他几辈子都赚不到的二十万啊！欧阳庆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凡神色复杂，嘴角也微微抽搐了几下。区区二十万……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对于李凡来说，二十万可能并不算是什么大钱，但是二十万放眼整个华夏，对于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而言，那都是一笔巨额财产。纵使再财大气粗，也不可能说拿出来用就拿出来了。李凡却说的轻描淡写的仿佛在讨论二十块钱一样……果然有了古玩做家底的人，说话就如此硬气。欧阳庆沉默了片刻，冷静下来道：“二爷，我先替大全谢谢你的好意了，但是那二十万你是有条件借，他却没那个条件还你。”

“你若是白给我们更不可能要的，我们不是厚脸皮白拿白吃的人，他的腿，我们在想想别的办法。”

李凡轻笑一声，道：“我还是头一次见给钱不要的人。”

说完，李凡正色道：“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可能白给，还记得我昨天说的话吗？”

“大全的腿若有的治，我就给他治，条件是他要来我店里当掌勺大厨，后厨我会交给他来打理。”

“一家饭馆其他的东西做的再好，追根朔源还是得菜做的好吃，上午那顿饭虽然做的并不复杂，但是味道已经得到我的认可了。”

“大全拿钱治病，腿好了后为我的饭店打工，除非我许可，否则不能轻易离开，这样的合作条件我觉得合理。”

李凡说完，又看向大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