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梧桐树的叶子缝隙，照在吴冰的镜片上反射出五彩的光芒。他没想到吴老就这样硬邦邦的说出来了，不带点隐晦委婉，这位洛小姐毕竟是个女孩子，脸上哪里挂的住？于是他开口道：“洛小姐，不是我们不帮你，而是这点程度的技术你在学校或者是你爸爸的公司里随便找个人就能够完成，真的没必要花这些冤枉钱找我们。你可能不了解，现在的科学技术很发达，网络上有很多软件可以用来剪辑、配音，当然效果肯定没有专业的那么完美，但用在这种作业上绰绰有余了。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材料给我，等我晚上回家了用电脑帮你弄。”

一直在背后杵着的唐小玉终于忍耐不住了，上前扯了扯洛莘莘的手臂：“洛小姐，他们不愿意就算了，我有认识的朋友也做这行，咱们换一家，谁稀罕这个破地方！”

洛莘莘挪开她的手，摇摇头。如果她还抱着刚开始随便弄弄的想法，早就拔腿走人了。可当她迈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回忆一股脑涌了进来，她突然萌发了另一个强烈的欲望。“吴老，之前我朋友薇薇安小姐可能没有跟您说清楚，我要的绝对不是普通视频后期这么简单，否则她也不会来找您，”洛莘莘道，“事实上，我想要在这个视频背后加一个片尾曲，这个曲子是由我自己翻唱的。还有，我想做的绝对不像吴小先生说的那么随便，既然要做，我希望能尽善尽美。”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像棒槌般一下一下敲打在吴老的心房。在残日光晕中，他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某个意气风发的男子也曾站在那个位置，义正言辞的跟他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我一定能在中国影坛上开辟属于自己的天地！兄弟，一块儿干吧！”

这番话颇有点中二病的味道，但同样满腹豪情的年轻时代的吴老丝毫不觉得搞笑，反而很认真严肃的点点头。洛莘莘看着眼前略略发怔的老人，眼角愁容舒展。她掏出U盘晃了晃，笑道：“两位前辈不如先看看我的作品，指教一二？”

这次，吴老没有拒绝，吴冰赶忙冲到屋子里去把笔记本搬了出来。青苔遍及的古巷，悠扬清澈的口哨，红影斑驳的剪纸，笑靥如花的老人……画面在屏幕上跳动，光线忽明忽暗。小院寂静无比，只有梧桐树叶被晚风吹得飒飒作响，还有四个人的呼吸声均匀有秩。天色渐暗，红砖堆砌成的围墙外闪着微弱的灯光，隐约能听到被高墙阻隔的外面大街上的喧哗声。进度条的指针停在了最后一个视频的终点，屏幕归于黑暗。一老一少依旧意犹未尽，坐在电脑前久久不语。半晌，吴老才缓缓道：“一般，不及你爷爷半分。”

洛莘莘早料到他会这样说，只笑道：“吴老教训的是，我是编导专业的，在拍摄手法上尚且有诸多不足还待改进。”

“已经很好了。”

吴冰忍不住插嘴。“你打算配什么片尾曲，”吴老鹰眸一扫，“或者说，你打算翻唱什么片尾曲。”

洛莘莘毫不躲避，大胆迎上他的目光，“吴老大概也猜到了，正是《镜·花影》的片尾曲，《落花时节又逢君》。”

吴老却摇头，“放弃吧。你不行的。”

说罢，起身就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