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何苗和吴翠莲连夜做出来的六十个小衣服全都卖完了。尽管如此，竟然还有人向周秉文打听。“这都是你姐姐从京都给你寄来的，那你能不能让她帮我也买一个？”

周秉文赚了第一笔钱，高兴的正在数：“一个两个的不划算，这些东西从京都寄过来，光邮费都的十好几块那。”

看到那姑娘沮丧的样子，周秉文的眼珠一转。“若是你能找五十个小姐妹一起买，我可以跟姐姐商量一下，只要你们每一个给我加一块，把邮费和电报费给我出了，我就让我姐给你邮寄过来。”

一个村子的女知青少，但是女知青们互相联系的多。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都知道，能从顾家村周秉文这里买到京都来的小内衣了。甚至有些女知青，为了让周秉文给她快点邮寄，还主动承担起给他洗衣服，洗床单的责任。不行，如果只让何苗一个人来做，实在是太慢了。可找别人的话，大家都会知道这衣服成本没有那么高，也不是京都来的。怎样才能做的又多，还能多赚钱呢？周秉文觉得还是得跟何苗一起想办法。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觉得何苗聪明，点子多，跟着她一定能赚大钱的。小衣服卖完了，包还是得要的。回到家里，把从家里寄过来的东西，分给顾三婶一些，分给吴翠莲一些，有一瓶雪花膏，他想了想，还是给何苗留着。再数数赚来的钱，他兴奋的差点蹦起来。说是一件衣服七八块，当然也有贵的，也有便宜的。数了数总共四百四十六块，除去给何苗的成本三百，他还剩余一百四十六块。已经不少了，要知道他从京都刚来的时候，身上只装了五十块钱。就这五十块钱，他花了半年多。家里虽然在京都，也不容易，孩子多，开销也大，父母虽然是双职工，俩人加起来的工资不过三十多块钱。要供养家里四五个孩子，能给他五十块的路费，也是攒了好久。这一下就赚了一百多，手头总算是宽裕一点。要是再多赚点，他就可以补贴给家里人了。拿着雪花膏和那三百块，周秉文爬上墙头，就看到吴翠莲正在收鸡蛋。鸡蛋是越来越难收了，抬抬价，来卖的人也不多。主要是养鸡的太少。周秉文的眼睛又扫了墙根的那几个罐子。里面腌的咸鸭蛋，等咸鸭蛋腌好了，他又可以赚钱了。越想越兴奋，朝着吴翠莲招招手。“大娘，何苗呢？她啥时候回来？”

吴翠莲看了看天色，有些担忧：“已经快中午了，按说也该回来了。”

回到何家庄的何苗暂时回不来了。她爸何拥军出事了。一大早，何拥军就被弟弟何爱军背着去了县医院。谁知，到了县医院一检查，简直是要了命的大事。何拥军的肾少了一个。就在他的腰上，伤口还因为处理不当，感染了。何苗一听，整个人都炸了。从前她只听说非法买卖人体器官的，可从来没见过。总觉得这种事情离自己很远，要么出现在偏远地区，要么出现在传说。可何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人体器官被卖的事情。毕竟血浓于水，何苗就这么一个亲人，她听闻之后，脑袋都是空白的。“做这种事是犯法的，到底是谁，我要报警。”

这边何苗还没离开，突然就被耿氏抱住了腿。“别，别去，求求你，千万别去。”

只是瞬间，何苗便明白了缘由，只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敢挖何拥军肾的人竟然是张爱平。“你养的好儿子……”何苗一脚把耿氏踹开，上一次只是打架，何苗就把人送到了公安局。这一次，何苗怎么能善罢甘休。谁知，耿氏不依不饶，又一次抱住了何苗的腿。苦苦哀求：“苗啊，你就饶了爱平这一回吧，爱平做这些也是为了给你攒嫁妆。”

“你若是不告他，我愿意拿出三百，不，五百块给你……”何苗冷哼一声：“五百块就买我爸的命，你知道他那么健康的一个人，丢了一个肾，下半辈子怎么过？”

耿氏撇撇嘴，嘟囔道：“你别多管闲事了，反正也没让你伺候，我伺候他，还有你弟弟，等他长大了，娶了媳妇儿也会好好照顾你爸，给你爸养老送终的。”

何苗很是无语，合着何家，她才是外人。“你，你这是在无限的纵容他，他是犯法，早晚有一天你会害了他的。”

顾振国也很无奈，耿氏护犊子，连男人都不要了。“那也是苗苗的父亲，你怎么能说她是多管闲事呢？”

耿氏忽然神色一敛，原本哀苦的脸上，闪过一抹轻蔑。“你都已经出嫁了，按理说娘家的事，你就不该管，再说，你若是知道了你妈是怎么死的，恐怕也不会对你爸那亲了。”

“你说什么？”

何苗眉头紧皱，犀利的眼神骤然凌厉了几分。耿氏嘴巴抿了又抿，小心翼翼的扫了一旁的何爱军一眼，竟然威胁起了何苗。“你若是答应我，放过爱平，我就把当年你妈去世的真相告诉你，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