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丑事，无关之人都被遣走了。叶卿棠和程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程瑶握住她的手，有些激动，“棠儿，你说叶清欢会被处罚吗？要如何罚她呢？”

“不一定。”

叶卿棠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这要看皇上怎么想，可总归是逃不掉的。”

有了她的表态，皇帝一定会忌惮，叶清欢想嫁给萧玄夜就更难了。等待的过程里，萧玄夜被叫走了，叶清欢被人带着草草梳洗了一番，将她独自丢在了角落里。“她过来了。”

程瑶略略皱眉，看着朝她们走过来的叶清欢道：“她想做什么啊？我这就叫人把她撵走。”

“且慢。”

叶卿棠拦住了她，说道：“让她过来吧。”

程瑶不解，“为何？”

叶卿棠神秘地摇了摇头，不语。当然是想给皇帝看了，叶清欢这时候凑过来，不管说的是什么，皇帝都会觉得她们姐妹抱团，也会更加确定叶清欢这一手是萧丞胤的意思。至于她是来骂人的还是来示威的，都不要紧，这姑娘在她面前就是个战斗力负五的渣渣。二人坐在亭中，看着叶清欢一步步走进来，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开口便是质问，“叶卿棠，是不是你害我？”

此刻叶清欢脸上都是已经花掉的脂粉，重新梳过的头发显得有些毛躁，郑贵妃还命人随便找了件衣服给她，大小明显不合适，整个人别提多狼狈了。而反观叶卿棠和程瑶二人，虽然打扮都不招摇，可都很妥帖，动作轻柔地喝着茶，与她简直是天壤之别。叶清欢就更恼火了，错着牙道：“我方才在你身上闻到一股香气，随后便开始恶心，一定是你捣的鬼！”

可对方只是从容不迫地看着她，神情很是平和，“二妹妹，你再大声一点，里面的人也能听见了。”

叶清欢一顿，这是决定她命运的关键时刻，不能节外生枝，于是恨恨咬住了唇，压低嗓音道：“一定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动了手脚！”

“唉。”

叶卿棠叹了口气，说道：“二妹妹，有什么事坐下说，别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你这样，谁肯让你做儿媳？”

叶清欢死死瞪着她，可到底还是不敢赌，僵着身子坐下了，两次被打断，可叶清欢依旧没有放弃追问，“是你对不对？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在众人面前出丑？叶卿棠，你这个恶毒的贱人！”

“哎！”

程瑶听不下去了，本就对叶清欢十分厌恶，听见她这样说，更是反感，“你怎么说话的？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你说棠儿陷害你，证据呢？”

叶清欢不甘示弱，“我分明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异样的香气！”

程瑶冷笑道：“这算什么证据？叶二小姐，名门贵女出门前都会好好收拾一番，身上带些香气并不奇怪，并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净在众人面前做些污秽的事。”

不得不说，程瑶这张嘴也是厉害得很，叶清欢被戳中了痛处，又想起自己对着皇后和郑贵妃狂吐的场面，顿时又羞又恼，“你……”叶卿棠面上波澜不惊，看着很是镇定，甚至还倒了杯茶递过去，“二妹妹消消气，总是生气，对孩子不大好。”

叶清欢盯着那茶盏，面容扭曲地道：“你才不会这么好心，这里头又加了什么？你又想害我是不是？”

“呵。”

闻言，叶卿棠轻笑一声，随后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语调，在她耳边说道：“二妹妹，到这个境地，我已经没有什么害你的必要了。”

声音格外轻柔，却像是一条无形的绳索，勒住了叶清欢的脖子，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窟一般。叶清欢眼睛通红，死死咬住嘴唇，可到底还是不服气，分明萧玄夜同她保证过，怎么会变成了这样？突然，门开了，皇帝一出门，瞧见的就是叶卿棠三人在一处喝茶的场景。他并未说什么，可郑贵妃的脸色很是不好看，末了才道：“来人，把叶二小姐带进来。”

“是。”

叶清欢紧张不已，被人带着离开了亭子，程瑶则凑过去，问叶卿棠道：“棠儿，这是要做什么？”

叶卿棠盯着郑贵妃气得煞白的脸，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不对劲。这里面肯定出了什么差错。可随之而来的却是皇帝的命令，让叶卿棠离开，程瑶不明所以，可皇后的人却把她也带走了。当天夜里，叶城带着叶清欢回来了。随后消息也就传遍了叶家。叶清欢被皇帝指给萧玄夜，做了侧妃。侧妃啊！虽然不是叶清欢梦寐以求的正妃之位，但以叶清欢的身份，能爬到这个位置已经是烧高香了。叶城很是满意，可叶清欢却嫌弃得很，又闹了一通，被叶城下令关在屋里反思。白鹤把消息带回来以后，叶卿棠静默地听着，她暂时还没想通问题出在了哪个环节上。按道理，皇帝与萧丞胤之间矛盾极深，应该不会做出顺着对方心意的决断，哪怕只是一点点苗头，都会迅速斩断。叶清欢的事，到底是为什么呢？冥思苦想过后，她想到了一个人。而程瑶连夜送出来的信也印证了她的想法。“是皇后。”

叶卿棠将信搁在油灯之上，看着它一点点被火焰吞噬，白鹤不解地道：“皇后娘娘？她与郑贵妃不是死对头吗？为何要帮着三皇子和二小姐？”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这么做。”

叶卿棠起身，看着窗外的月色，幽幽道：“是我失算了。”

那座城里的人，个个都是刀山血海拼出来的，是她没计划周全。白鹤仍旧疑惑，叶卿棠则转向青儿，问道：“你呢，你可明白皇后为何会这样做？”

青儿曾经是郑贵妃宫里的人，对郑贵妃和皇后之间的弯弯绕绕很是了解，于是道：“可能是因为，二小姐和她的孩子算是三殿下的一个污点，只要三殿下娶了她，这个污点就要一辈子跟着他了。”

“没错。”

叶卿棠说道：“正是如此，往后只要旁人一看见叶清欢，就会想起她和萧玄夜的荒唐事来，这一手，不可谓不高明……”